图:禹晋永因涉嫌诈骗52万元,被押到海淀法院受审。
7月17日上午10时45分,常引得众人围观的“微博红人”坐拥115万微博粉丝的经济界“大V”,号称身家3000亿元的禹晋永低着头,被两名法警快步带上了海淀法院大法庭,涉嫌合同诈骗的他再度引来网上网下无数关注,旁听席上坐满了各媒体的记者和热心听庭者。
自去年7月被刑拘后,“禹红人”的微博几乎停滞了,然而自6月9日至26日开庭前不久,他的微博有了更新,但5次都只是简短的一句话:“已公诉!即将开庭!”
久未露面,50岁的禹晋永显得消瘦了许多,短短的寸头也花白了不少,胡子拉碴。不过,在整个庭审过程中,禹晋永的嘴皮子仍然很犀利,“叭叭叭”的语速急促而流畅,积极主动地辩驳着,常显得有些激动。
记者注意到,禹晋永首先介绍自己的情况时,自称“博士”,而在海淀检察院的起诉书上却写的是“大学文化”。
禹晋永曾有“中国资本地产之父”称号,多所著名大学客座教授,曾获“中国房地产年度影响力人物大奖”等众多称号。他是北京凯爱投资有限公司、凯爱置业有限公司创始人、董事局主席;曾任中国世代投资控股集团创始人、总裁等。由于禹晋永陆续身陷若干“造假门”等,有人戏称其堪比“男版凤姐”。但也有网友认为:“凤姐也就是说说大话;他说的是谎话。”
上午,公诉人当庭提出了指控:2003年3月,被告人禹晋永以北京凯爱投资有限公司名义,与山东省梁山县人民政府签订《梁山凯爱国际高科技工业园区投资开发经营合同书》,根据合同约定,县政府提供土地使用权1500亩,北京凯爱投资有限公司计划总投资10亿元。
公诉人认为,此案事实清楚,证据确凿,禹晋永应构成合同诈骗罪,承担刑事责任。
但禹晋永听罢,表示对指控的事实和罪名都“有异议”。其律师当庭表示要作“无罪辩护”。“讯问记录均被压缩,是‘剪辑式记录’,违背了被告人的意思,不能反映客观事实,不符合刑诉法对证据的要求。讯问记录,我是先签字,这不符合规定。”
对于被害人的说法,禹晋永当庭怒斥道:“纯粹是在撒谎!从头到尾都是撒谎!”“我和张是2003年4月5日通过朋友认识的,见面就5分钟。张说看到了土地证,那时哪有土地证?之后才颁发。应该看见的贷款报告,张却没说。张和我见面时不是法人代表,也不是委托人。张是10月中标的,4个月后才来,我们没收保证金。我们公司2004年在北京市区没办公地点,且委托其他公司招标,张向谁投的标?”
至记者截稿时,庭审仍在继续,禹晋永滔滔不绝的话语仍不断地在法庭上回响着。
禹晋永曾身陷众门
■力挺唐骏门:“唐骏学历门”一事中,唐骏和方舟子正吵得不可开交,禹晋永突然跳出,在微博上力挺唐骏,称美国西太平洋大学是正规民办大学,并提供了两份扫描材料“以正视听”。不过,该材料所证明的专业为“工商管理”,而唐骏称其获“计算机专业”学位。
■学历造假门:禹晋永自称持有美国西太平洋大学博士学位,并是北大博士后。但诸多网友证实,禹晋永并非北大博士后。
■举报诈骗门:2010年7月23日下午,中国政法大学副教授吴丹红向北京警方举报房地产商禹晋永涉嫌诈骗等系列罪名。举报内容包括诈骗罪,合同诈骗罪,虚报注册资本罪,虚假出资、抽逃出资罪,提供虚假财会报告罪,非法转让、倒卖土地使用权罪,提供虚假证明文件罪,出具证明文件重大失实罪,伪造、变造、买卖国家机关公文、证件、印章罪。
■造假证据门:2008年,禹晋永高调宣布投资440亿元在重庆建超七星酒店,承诺在2009年5月1日前投入100亿元进入钓鱼嘴一期工程。但同年7月27日,该核心区域仍是重庆城郊结合部。禹借用“投资”之名通过在山东梁山县的1500亩的土地证造假,并虚构注册资金,将凯爱置业的注册资本从50万元增加到1.2494亿元。黎光寿称已掌握长达180页的禹晋永造假证明。
■微博炫富门:2011年5月29日,禹晋永在微博发帖:“今天下午和股东单位、央企的负责人在那菲特城堡高尔夫球场打球,晚上在一起大口喝茅台酒大口吃飞禽走兽肉,好一派惬意生活;想起那些民逗分子和想通过参选混入人大的激进分子,这顿饭钱是他们一年甚至很多年都挣不到的收入,试想一个连饭钱都挣不了的人还能给国家纳谏吗?这岂不是祸国殃民害人害己吗?”
禹晋永受审 法官称微博成骗子自我包装新工具
号称身家3000亿 涉骗52万今受审 记者分析“大V”认证名人禹晋永——
微博力挺深陷“学历门”的唐骏,“中国世代投资集团董事局主席”禹晋永一举成名,坐拥115万新浪粉丝,成为经济界“大V”。
今天上午,号称身家3000亿元的禹晋永,因涉嫌诈骗52万元在海淀法院受审。记者对其近2万条微博进行分析,发现其是极善于利用微博“营销自己”的人。
有法官称,微博如今已成了骗子自我包装的新工具。
受审现场 两鬓斑白 没了微博上照片的派头
今天10时50分,海淀法院17法庭,身着囚服、两鬓斑白的禹晋永看上去没有了其平时在微博上晒出的大企业家派头。
公诉机关指控,2003年5月至6月,禹晋永在没有落实资金来源、不符合招投标条件的情况下,虚构梁山凯爱工业园项目招投标的事实,骗取北京中科软科技股份有限公司52万余元。
打断询问 提醒法官用词要准确
法官询问禹晋永身份时,他先后说了六七个身份,包括中国世代投资集团董事局主席等。在法官的再次确认下,他坚称自己是博士文化程度。
对于何时被抓获的问话,禹晋永大声否认,称不接受“抓获”这个词汇。“应该说我是刑事拘留或逮捕,请法官用词准确。”禹晋永称。
质疑公诉人 称供述记录断章取义
针对侦查阶段的供述,禹晋永辩称,首先,公诉人应当是两人一起讯问,而自己供述时是一人讯问,不符合相关规定。第二,根据最高检的规定,供述不能作为庭上质证的依据。第三,被告人到案后,公诉人均对案件进行压缩式记录,体现的是讯问人的意志和风格,全部是断章取义,是不完整的表述。
此外,禹晋永和其辩护人要求公诉人调取供述时的监控录像。禹晋永的辩护人则坚持做无罪辩护。
成也微博 败也微博
力挺名人唐骏出名 网上头衔众多露馅
2010年2月13日中午11点5分,禹晋永在新浪发了第一条微博。
半年后,唐骏“学历门”曝出。随后,禹晋永发微博力挺唐骏,并自称唐骏校友。很快,他从微博走到公众舞台。这件事后到案发前,他有115万名粉丝,是“大V”。
但也正是微博导致禹晋永被抓。中国政法大学教师吴丹红称,他微博关注禹晋永后发现其头衔众多,于是到北大调查,发现其“北大博士后”身份有假,继而又发现他涉嫌经济犯罪,于是实名举报。
2012年7月13日,禹晋永被抓。
微博分析
截至案发的2年半时间内,禹晋永在新浪发微博17756条。记者进行梳理分析发现,禹晋永极其善于利用微博“自我包装”。
中国传媒大学广告学院院长助理杨懿分析称,这些都是他在利用微博进行营销推广的手段。
“年终奖6位数” 转发评论最多
炫耀型 经济实力:121条 人际关系:88条
微语录:
●一共45天春节假期,让员工们饱尝了公司福利。董事局作出重大决定,将北京公司一块商品房用地,全部盖成职工住房。今年目标是彻底解决京外员工的住房问题。
●今天提前给员工发放年终奖,大家欢呼雀跃奔走相告。一个小姑娘哭了,我问她你是嫌年终奖少还是有啥不开心的事?她说都拿到6位数了,没有想到这么多,所以激动得哭了,人事总监悄悄告诉我,她是拿得最少的。
●下午在会所接待了项目地的书记和政府、人大等领导层一行,他们来的目的是借钱,理由是财政极其困难,支撑恐怕过不了年。
●今晚待遇真高,身家百亿的集团总裁为我做饭,三菜一汤吃得还挺好。
特点分析
炫耀经济实力的微博转发、评论数至少过百,给禹晋永带来大量“眼球”。
“发年终奖员工激动得哭”的微博转发、评论数最多(该微博后被删除,截至2011年12月21日上午8点,转发23400多次,评论6000多条)。
炫耀人际关系的微博当中,有四分之一附有禹晋永和相关政商人士的合影。
专家分析
杨懿表示,炫耀人际关系网及公司经济实力,可以理解为力,可以理解为企业形象传播营销推广的一种新方式。
对于禹晋永来说,这是企业的“核心资源”,可以扩大公众认知度,并让目标市场中的利益相关者了解到,以带来经营上的收获。
渔民被绑架 号称愿出资赎回
炒作型 借助或制造事件:51条 借助“大V”:102条
微语录:
●29名渔民朋友的生命,牵动了全国同胞的心!我们愿出资通过民间程序把人质赎回的微行动,也在万分焦虑不安的等待中。
●禹晋永粉丝见面会设计征求意见:回报粉丝主题,参会500人。奖品:特等1名京郊一居室住房一套,一等2名奔驰smart轿车,二等5名百达翡丽手表……
●云部落启动仪式上,遇到老朋友@俞敏洪……我说我女儿已经到乔治华盛顿留学感谢你的帮忙!
●英雄不谈过去,这是创业初期的老皇历了,现在仅一个项目都比过去的总和大,不值一提,有炫耀之嫌疑。//@中俊崔春婷:@禹晋永 开发的项目:北京北方明珠项目16万平……
特点分析
禹晋永利用事件炒作的微博,新闻时效性较强。如朝鲜扣押中国渔船事件,事发后一周禹晋永即称要“出资解救”。
禹晋永多借助经济界的“大V”炒作。其中,有五分之一的微博与经济“大V”之间存在互动。个别“大V”甚至还发布了原创的吹捧禹晋永的微博,但事后证明,所谓禹晋永开发的北京楼盘,都是别人开发的。
专家分析
杨懿表示,关注大事件并给予评论,实际上是在借助大事件的关注度提高自身的被关注度,这也是一种营销传播方式。
利用其他“大V”,则是自己提升影响力和增加粉丝的手段。
“大V”本身粉丝多,通过营造与“大V”的关系,能将部分“大V”的粉丝吸引过来。同时,也能利用“大V”的社会声誉,为自己的声誉做铺垫。
世界各地都不去 就陪父母回老家
标榜型 品行:78条
微语录:
●今天一天接到很多电话,有的来自华盛顿、纽约、伦敦、东京和国内等地,都是朋友们和生意上的合作伙伴发出的游玩儿邀请,我逐一谢绝了。我告诉他们平时陪父母家人太少,过节了哪里也不能去,一定要陪在父母身边加倍孝敬,唯一可去的是陪父母到老家寻根问祖,走家串户看看那些农村里的远房亲戚。
特点分析
数量不多,但话语肉麻,主要表现自己的孝心和爱心。
专家分析
杨懿表示,这是他利用微博打造自身健康、正面形象的一种方式。其目的是扩大自身及企业的影响力。
法官分析 微博成了骗子自我包装新工具
办理过大量诈骗案件的朝阳法院刑事审判二庭副庭长贾丽英告诉记者,骗子都会拼命包装自己。
她说,实施诈骗的关键在于获得信任,而信任源于人的经济实力、人际关系。微博成了骗子自我包装的新工具。
传统的“包装方式”是通过饭局、聚会。微博能让骗子在极短的时间内,获得比以前大得多的知名度。同时,微博信息难以核实,“大V”的传播又提升了微博内容的可信度。
她说:“为什么有些名人真的成了禹晋永的朋友?这是微博导致的‘循环效应’。大家通过微博熟悉了,有的成了现实中的朋友。禹晋永在微博上发和其他企业老总的合影,使得更多的人因此相信他,继而与他结交,他的光环越来越大。”
贾丽英同时表示:“禹晋永很聪明,近2万条微博中,炫耀型微博的比例并不高。因为太多就显得假了,最有效的炫耀,都是‘不经意间’的。”
法制晚报 文/记者 杨诗凡 毛占宇 李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