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1日,美国总统特朗普敦促佛罗里达州当局允许荷美邮轮的两艘邮轮在劳德代尔堡的大沼泽地港靠岸,其中一艘“赞丹”号船上已有53名客人和85名船员出现流感样疾病症状,9人新冠病毒检测呈阳性,2名乘客确诊新冠肺炎,4名年长客人已在船上去世。
荷美邮轮公司随后将“赞丹”号上的健康乘客转移到旗下另一艘邮轮“鹿特丹”号上。佛罗里达州海岸警卫队此前要求这两艘邮轮“无限期”停留在海上。
“鹿特丹”号上有808名乘客和583名船员,“赞丹”号上有442名乘客和603名船员,两艘邮轮上共有300多名美国公民。4月2日早些时候,佛罗里达州长同意船上佛罗里达州居民上岸。随后,荷美邮轮公司与美国联邦政府、佛罗里达州政府和地方当局达成协议,两艘邮轮均被允许靠岸。健康乘客有望获准上岸并以包机等方式返回家园,患病乘客将在船上隔离并接受治疗。
《卫报》称,目前在全球公海上至少还有10艘邮轮,共载有近1万名乘客。这些游客的命运,依然处于未知中。密闭恐惧会否让全球邮轮业翻船?
全球13艘被感染的邮轮,8艘属于同一家公司
按照上观新闻统计,截至目前,全球13艘邮轮有共计1132例确诊,这些确诊病例包含乘客和船员。
13艘中招的邮轮中,有8艘属于嘉年华公司(Carnival Cruise Lines)。包括钻石公主号(Diamond Princess),至尊公主号(Grand Princess),威士特丹号(Westerdam),歌诗达魔幻号(Costa Magica),歌诗达炫目号(Costa Luminosa),红宝石公主号(Ruby Princess),赞丹号(Zaandam),维多利亚号(Costa Victoria)。
载有2666名乘客和1045名船员的“钻石公主”号在海上漂流25天,712名游客、船员确诊新冠肺炎,10名患者去世。
另外一艘“至尊公主”号邮轮,共承载3500名游客及船员,于3月9日美国奥克兰港停靠。联邦官员3月26日说,至少103名乘客确诊。美国卫生与公众服务部在一份声明中称,已有2名乘客因感染新冠肺炎死亡。
3月19日停靠在澳大利亚悉尼海岸的“红宝石公主”号,截至3月29日晚上,已有215名确诊病例,2名乘客因感染死亡。
3月15日,停泊在新西兰阿卡罗阿港的“黄金公主号”邮轮,又出现新冠肺炎疑似病例,导致3700人滞留船上。所幸,疑似病例病毒检测结果呈阴性,排除感染可能。目前,黄金公主号将缩短其为期13天的行程,直接返回其在澳大利亚墨尔本的母港。
“公主”系列冠名的邮轮,共有18艘,目前这些邮轮已统统自愿停航60天,影响从3月12日至5月10日出发的航线。
自2月初至今,3艘“公主”号系列邮轮相继确诊,歌诗达公司旗下2艘邮轮出现病例,“赞丹”号、“鹿特丹”号邮轮还未能停靠,嘉年华这艘“邮轮之王”正在驶向黑暗。
嘉年华筹资60亿自救
嘉年华集团占有全球邮轮市场近 50% 的份额,旗下拥有歌诗达等 11 个邮轮品牌,共 105 艘邮轮,到访全球 700 多个港口,此外,集团还拥有超过 12 万名来自全球 60 多个国家的员工,每年吸引超过 1150 万名游客。
3月20日,嘉年华披露了2020财年第一季度财务信息摘要。截至2020年2月29日,嘉年华集团2020财年一季度净亏损7.81亿美元,同比减少332.44%;净支出9.32亿美元,同比上年的200万美元净支出增加了465倍。周三,穆迪将嘉年华的债务评级从Baa1下调至Baa3,并表示或将再一次下调评级。
目前,公司拥有的邮轮最早出航日为6月30日。取消航行将进一步对嘉年华的收入来源构成挑战,公司表示将通过发行股票和公司债的方式筹集60亿美元资金来自救。当地时间周二,嘉年华宣布将发行价值12.5亿美元的股票,30亿美元的有担保债券和17.5亿美元的可转换债券,这些债券的到期日期均为2023年。
4月1日(周三)美股盘初,嘉年华邮轮(CCL.US)不断下跌,截至北京时间23点34分,该股跌超18%,股价在10.7美元附近震荡。
自今年年初以来,嘉年华的股价已经累计下跌了75%左右,两个月内市值缩水近200亿美元。
2020年1月7日-2020年4月1日嘉年华的股价
疫情重创下的全球邮轮业
嘉年华只是邮轮业的一个缩影。
疫情对邮轮业的影响是全球性的,持续性的。自从邮轮发现存在新冠肺炎确诊乘客以来,已有多艘邮轮被拒绝靠岸。
国际邮轮协会(CLIA)统计数据显示,2018年全球邮轮游客量达到2851万人次,同比增长7%,增长速度超出预期。北美地区邮轮游客量达到1420万人次,同比增长9%,依然是全球最大的邮轮市场。
因为此次疫情,全球邮轮企业受到不同程度的打击,近年来发展迅速的邮轮业基本停摆。负责为邮轮公司处理预订的迈阿密软件公司Odysseus Solutions的总裁兼首席执行官莫尼什·卢特拉曾在2月表示,预订量出现了大幅下降,首先是亚洲的机票预订量下降,然后是邮轮订单减少了40%。
图片来源:国际邮轮协会(CLIA)
3月2日,日本神户夜光邮轮公司宣告破产。
3月11日,欧洲知名内河邮轮品牌维京游轮宣布暂时中止旗下全部67艘远洋和内河邮轮航程。
3月12日,嘉年华公司宣布将暂停其18艘邮轮的全球运营两个月。
3月14日,皇家加勒比决定于当日午夜在全球范围内暂停公司旗下的所有航行。
3月17日,荷美邮轮公司决定暂停全球所有业务30天。此外,诺唯真邮轮控股和地中海邮轮宣布将暂停运营一个月。
除了邮轮度假出行,邮轮行业的上下游产业链都将受到严重影响。造船业、娱乐业、后勤服务保障的食品、设施等相关行业,都会受到影响。世界旅游及旅行理事会(WTTC)预测今年疫情将导致全球旅游业5000万人失业,全球旅游业GDP损失将高达2.1万亿美元。
6年12万人病倒,邮轮为何成为病菌“快乐窝”?
钻石公主号、赞丹号、威士特丹号、格雷格·莫蒂默号、珊瑚公主号……自新冠疫情在全球爆发以来,已有十余艘邮轮上出现了确诊病例。而据英国卫报统计,截至本月9日,全球至少还有6000名乘客在游轮上,不由得让人揪心。
这次的新冠疫情中,出现700多例病例的钻石公主号在很多人眼中成为了“移动培养皿”般的存在。曾有游客描述海上隔离生活“觉得自己不是在被隔离,而是等待着被感染”。
这些深陷在隔离与漂泊困境中的游客大概没想到,本该是享受阳光海风的旅途,最后变得如此胆战心惊。外表光鲜亮丽的邮轮,内里究竟如何成为疾病的温床?
这些传染病都可能在船上爆发
一般邮轮有多种消毒措施与严格标准来保持清洁,新冠肺炎对邮轮来说是比较特殊的案例,但每种旅行方式都有不同的健康风险,邮轮也不例外。
英国伦敦大学教授欧斯福认为,邮轮是很容易爆发普通感冒和消化道疾病疫情的地方,因为船上乘客众多,卫生水平会下降。
美国疾控中心对邮轮医疗中心的统计显示,在船上就诊的病人中,数量最多的就是呼吸系统疾病。
在这些疾病中,除了流感,受到最多关注的就是诺如病毒感染。
据美国疾控中心统计,2009-2014年共有7400万名乘客乘坐邮轮,他们中出现了129678例急性肠胃炎,当中90%都是由诺如病毒引起的。在刚刚过去的2019年,仅美国疾控中心记录的抵美国际邮轮上的诺如病毒爆发事件就有10起。
除了常见,这种病毒一旦爆发,在船上的波及范围也可能非常大。2006年嘉年华自由号上超600人染病,也就是船上包括船员在内,近两成的人都感染了病毒。
除了上述这些疾病外,麻疹、水痘、风疹等也曾出现在邮轮上。这些疾病都是通过什么途径登上了邮轮呢?
钻石公主号的案例背后邮轮后期的防疫措施固然遭人诟病,但是不少人依然疑惑,怎么传染病在船上看起来传播速度就那么快?
邮轮如何成疾病“温床”
钻石公主号在海上隔离期间,上千名游客被困船上,每两天能得到一次放风的机会。据船上游客称,外舱的乘客有小阳台可以透风,而内舱就没有这么幸运了,有的房间4人一间,床是上下铺,空间十分狭小。
日本神户市一名79岁的乘客曾表示,每天生活就像坐牢一样,心理压力也在不断增大。
海上航行的一大特点就是旅途中大量旅客聚集在封闭或半封闭空间内,这恰好是病菌喜闻乐见的传播环境。
此外,邮轮旅行还包含其他的风险因素:
乘坐邮轮这种看似休闲的度假方式背后其实包含了大量的人员流动。除了游客人多、来源地多,复杂的行程还使旅客上下船频繁,有时还包括短期陆上住宿,增加了旅客潜在的疾病暴露风险。
有时在一些高级环球旅行中,目的地能达到几十个:
另外值得一提的邮轮卫生安全风险是游客群体的构成。邮轮出行一直深受中老年旅行者欢迎,这一群体有基础疾病的可能性更高,抵抗力也较弱。
根据国际邮轮协会的统计,2018年全球乘坐邮轮的游客14%在70岁以上,所有游客平均年龄为46.7岁,其中西欧游客的平均年龄达到了50岁以上。
一般邮轮公司不会对旅客年龄进行限制,卫生机构对老年人也多为建议要在出行前评估自身健康状况。
而此次多艘邮轮出现新冠疫情后,上个月国际邮轮协会(CLIA)向美国副总统彭斯提交提案,建议禁止任何年龄超过70岁及患有慢性疾病的游客登船,除非他们能出示适合乘船出行的医生证明。
一艘卫生堪忧的船可以多脏
封闭环境加上拥挤的旅客,如果船上的卫生也堪忧将会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
为了保障旅客健康,一般各国都会制定针对邮轮的卫生标准,大到饮用水质量、小到食品的防护罩都有相应的操作守则。一艘船上与卫生保障相关的重点区域通常包括医疗中心、饮用水系统、厨房及餐厅、游泳池及浴缸、儿童活动中心、暖气通风和空调系统。
美国疾控中心对境内停靠邮轮会定期进行卫生检查,检查范围包括上述区域内的各设施用品,和工作人员的操作规范。检测满分为100,达到86以上才能被视为合格。
我们查阅了所有历史记录发现,记录在案的所有船只中,最低分来自日本丸号在1998年的一次检测,只有惊人的36分。
这位吊车尾差生的主要违规事项大多集中在餐饮有关的区域,其中不少操作都相当醉人:
邮轮就像一个迷你城市,街边馆子存在的问题也有可有在这里的后厨上演。不过也不必因此看哪艘船都脏,根据记录在检查中合格分以上的还是大多数,得满分的也大有船在。
如今面对蔓延的疫情,一边是接连不断的游客集体感染,一边是全球旅游业的停滞。在未来一段时间内邮轮旅游业的日子注定不会好过。
就在4月3日,全球最大的邮轮公司——嘉年华邮轮公司发布公文称公司正面临前所未有的困境,未来的业务也面临着巨大的风险。3月该公司已暂停了邮轮出航,目前预计停航将持续到5月中。
同时,信用评级机构标普也已将邮轮公司嘉年华和皇家加勒比列入负面观察名单。机构认为,在新冠病毒得到控制后,邮轮市场持续疲弱的可能性也越来越大。目前嘉年华股价已下跌约78%,未来如何挽回投资者和游客的心可能要困扰邮轮公司们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