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地时间11月8日,美国总统拜登迎来任期内第一次中期选举,将为其剩余任期定下基调。届时,美国国会众议院的全部435席、参议院100席中的35席,以及美国50个州的36个州长职位也均将面临改选。其中,国会参众两院的改选向来是中期选举“重头戏”,也是共和党与民主党展开争夺的主要战场。美国有近2.5亿人有资格进行投票,但2022年投票率徘徊在40%左右。
目前民主党在美国参众两院均拥有微弱多数席位。据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CNN)报道,此次共和党只需再赢得5个席位就可以夺回众议院多数席位,且只需在纽约州赢得足够的席位即可完成该目标。此外,共和党在参议院需要再赢得一个席位即可夺得控制权。
通常,在美国总统制下在野党选民会比执政党的选民更有投票热情,大部分情况下在野党都会在中期选举中表现优异,在国会选举中增加己方控制的席位。但2022年美国民调机构皮尤研究中心10月公布的一项调查显示,选民投票意向两极分化严重,各州两党支持率平分秋色。41%的选民表示支持所在选区的民主党候选人,而40%支持共和党候选人,18%尚不确定将如何投票。
另据该机构8月发布的报告,两党对彼此的敌意攀升到空前的高度。2016年,47%的共和党人和35%的民主党人表示,对方党派人士比其他美国人更封闭、不诚实、不道德和蠢笨。2022年,这一比例分别提升到72%和63%。两党人士选择加入各自政党的主要原因仍是认为对方的政策对国家有害。
此外,据英国《经济学人》报道,2022年美国中期选举是美国最“烧钱”的非总统选举。美国无党派广告追踪机构AdImpact预计,此次中期选举将花费97亿美元,比2018年的中期选举创下的纪录高出144%。2022年的开支甚至可能超过上一届总统选举。原因之一便是此次国会参众两院的控制权争夺激烈,双方均投入巨大赌注。此外,这也反映了一个长期趋势——美国政党两极分化使政治日益成为一场“零和”游戏。
如果民主党失去对参众两院的控制权,拜登政府推动立法的能力将受到严重限制,从而导致美国总统拜登很可能受限于只能使用行政权力。由此结果,可能会在全球范围内引发一系列蝴蝶效应。
之前民意调查预测,民主党大概率丢失众议院,保住了参议院。
截止当地时间11月16日,美国中期选举中,共和党率先拿到218个众议院席位,成为多数党,这意味着共和党拿下了众议院。此前,民主党已取得参议院控制权。
对共和党拿下众议院,美联社称,这意味着共和党获得了对总统拜登发起调查、限制支出和制定议程的权力。而在当地时间11月15日,76岁的美国前任总统特朗普,高调宣布自己要参加2024年的美国总统大选。
美国的中期选举落幕,与事前民调及舆论研判的“共和党拿下众议院、民主党拿下参议院”的走势相差不多,但让人始料未及的是,所谓的共和党“红色浪潮”并没有出现,而是“红色涟漪”。
当然,中期选举结束并不意味着“撕裂的美国”按下了暂停键,反而有更加撕裂的势头。毕竟,近两年时间内,民主党控制着白宫、众议院和参议院,有最佳的施政环境,而今后两年将会受到掣肘,施展拳脚的空间小了,共和党“搞破坏”的空间则大了。
另一个重要因素就是,着眼于2024年的美国总统选举,各路人马也开始上阵,少不了一阵两党之间的“互撕”,以及党派内部的明争暗斗。
“美利坚分众国”越来越分裂
在中期选举前,前总统共和党人特朗普被联邦调查局突袭“搜家”,众议院议长民主党人南希·佩洛西的丈夫在家中遇袭受伤,据称袭击者是共和党的支持者。就反映出当前两党矛盾存在激化、并向民间外溢的现象。
美国以选举为中心的对抗性政治模式,存在着一定的弊端,那就是政客为谋权力不择手段,党派恶斗愈演愈烈。民主党在控制两院时,借国会山事件、税务问题等弹劾特朗普,现在拜登在中期选举前也称,如果共和党掌控了两院他也面临着弹劾。弹劾似乎成了两党之间报复的游戏。
当前,针对美国是否存在“内战”论调甚嚣尘上,在很大程度上,只是舆论的一种预警。但是,这种党派之间壁垒分明的现象,再加上选举时的抹黑、攻击对手等,无疑也在加剧美国民众的认知分裂。
种族歧视、堕胎权、权支管制、医保、高通胀、新冠疫情等国民关心的问题,在党争之下迟迟得不到解决,甚至遥遥无期。就在民主党控制着一府两院时,都没什么作为,现在又能怎么样?
美国总统拜登在中期选举时,支持率只有39%,跌破纪录。有媒体就评论,很多美国民众在中期选举时投给共和党,并不是因为对共和党有所期待,而是发出对民主党的不信任投票。这就像2020年美国总统选举时,不少民众投票给拜登,就是无法容忍特朗普一样。
美国中期选举投票点(图片来源:美国广播公司)
特朗普在任时,其支持率低得惊人,现在拜登同样如此……这大概就是美式民主的困境,不停地“翻烧饼”。支持率越低,自己就越要“搞事”争取民意,对手就要借此加紧落井下石……
拜登目前还没有明确自己是否会参加2024年总统选举,鉴于拜登的年龄以及其一些“反常行为”,党内也出现推出新候选人的呼声。而共和党不管是谁最终成为总统候选人,不论是谁和特朗普对决,都是一场大戏。
美国昆尼皮亚克大学今年8月底公布的一项民调结果显示,近七成美国人认为美国民主“面临崩溃风险”。美国全国广播公司今年10月的民调显示,八成美国选民认为,两党无休止的恶斗将摧毁整个国家。
何为中期选举?
根据美国宪法,美国每两年举行一次国会选举,届时众议院的全部席位以及参议院三分之一的席位将进行改选。其中一次与四年一度的总统大选同时进行,另一次则在总统任期内举行。后者正是即将到来的“中期选举”。
美国所有50个州的选民将选举众议院议员,共有435个席位,每个席位每两年进行一次选举。
2022年有35个参议院席位可供争夺,约占100个席位的三分之一,共和党目前拥有50个席位,民主党拥有48个席位,另外两名独立人士与民主党进行核心小组会议,参议院领袖和民主党副总统哈里斯可在任何50票对50票的平局中投下决定性一票。图源:半岛电视台
中期选举是美国民众验收总统两年施政成果、为其打分的时刻。选举结果可对本届总统余下任期的执政,乃至两年后的总统大选产生直接影响。假若执政党能在国会中占据多数席位,白宫的各项政策将更容易通过、实施。反之,总统在行使权力时则将面临诸多牵制。
美国历史上,执政党往往更容易在中期选举中丢失席位。据加州圣巴巴拉分校美国总统计划(AmericanPresidencyProject)统计,在1934年至2018年的22次中期选举中,执政党平均失去28个众议院席位和4个参议院席位。1934至2018年间,执政党仅在1934、1998和2002年成功捍卫其在两院的席位。
另外,2022年的中期选举将是美国根据2020年人口普查结果重新分配众议院席位、划分选区后的首次选举。席位的重新分配意味着所有席位有所增减的州必须在中期选举前重新划分选区,这为选举结果带来更多变数。
据美国人口普查局公布的数据,得克萨斯州增加两个众议院席位,科罗拉多州、佛罗里达州、蒙大拿州、北卡罗来纳州和俄勒冈州各增加一个席位。相反,加利福尼亚州、伊利诺伊州、密歇根州、纽约州、俄亥俄州、宾夕法尼亚州和西弗吉尼亚州各失去一个席位。
据美国《纽约时报》9月30日报道,共和、民主两党的州立法者们已完成了选区的重新划分,最大程度保证自己的多数席位。《华盛顿邮报》指出,共和党或将在此次的重新划分中获得更多的好处。而《纽约时报》则认为,共和党的优势比想象中要小,两党都有合法的机会获得众议院控制权。
从目前的选举结果看,截至北京时间10日6时,据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报道,在参议院100个议席中,共和党占49个席位,而民主党落后共和党1个席位,占48个席位;而在众议院,民主党拿下了187席,共和党拿下了204席。众议院共有435个席位,获得218席即可占据多数。
综合民调机构FiveThirtyEight、RealClearPolitics和政客新闻网POLITICO三家的预测,共和党大概率在众议院夺得多数席位,而“谁能掌控参议院”仍取决于摇摆州的席位争夺战。
根据10月中旬RealClearPolitics预测,共和党大概率会拿下218个众议院席位,民主党拿下184席,剩下33席胜负难定(Toss-up)。依此推断,即便共和党在“摇摆席”全输,也可以获得众议院一半席位(218席),成为多数党。
参议院的席位争夺战关键在于“保住原有席位”。在35个参议院席位中,有14个属于民主党,21个属于共和党。共和党的“保席”压力大过民主党。
舆论普遍认为,民主党只要保住佐治亚州、内华达州、亚利桑那州和新罕布什尔州的席位,便可保住参议院多数党。
取决于最激烈的“摇摆州”?
参议院摇摆席争夺战将决定“民主党是否输掉国会”
早先,FiveThirtyEight、POLITICO和《纽约时报》均认为,在参议院席位争夺战中,佐治亚州和内华达州选情最为激烈。
内华达州民主党参议员凯瑟琳·科尔特斯·马斯托(左)2022年11月8日,在拉斯维加斯,内华达州民主党举办的选举之夜派对上同内华达州州长史蒂夫·西索拉克一起。
当地时间11月12日,随着内华达州国会参议员民主党候选人凯瑟琳·科尔特斯·马斯托(Catherine Cortez Masto)以48.7%的得票率击败其共和党竞争对手亚当·拉克索尔特(Adam Laxalt),赢得内华达州国会参议员选举。
意味着,民主党已经取得了国会参议院的50席,锁定参议院控制权。
最后一个席位尚待选出,那就是佐治亚州的席位。定于下月初举行的佐治亚州第二轮选举,民主党参议员拉斐尔·沃诺克(Raphael Warnock)和他的共和党挑战者、前足球运动员赫歇尔·沃克(Herschel Walker)将在12月6日的决选中决出胜负。
即使沃克获胜,也使共和党获得参议院100个席位中的50个,民主党也将控制参议院,因为民主党人、副总统哈里斯能投出打破平局的决胜票。
在内华达州结果出来之前,民主党将在参议院拥有49个席位,而共和党也将拥有49个席位——这意味着民主党只需要一个席位即可在参议院获得多数席位。
因此,内华达州参议员竞选,成为决定民主党能否拿下参议院的“赛点”。
如果科尔特斯·马斯托获胜,鉴于副总统卡马拉哈里斯的决胜投票,民主党人将保持对参议院的控制。如果拉克萨尔特获胜,下个月的佐治亚州参议院的决选,将决定两党哪一方拥有参议院的单票优势。
亚当·拉克萨尔特是内华达州的前司法部长,他曾称2020年总统大选“被操纵”,并代表特朗普提起诉讼,试图推翻拜登2020年在内华达州的胜利。目前,科尔特斯·马斯托仅仅落后他几百票,剩下的大部分未计算选票都在民主党占多数的克拉克县,包括拉斯维加斯。民主党人相信这些选票会让他们的候选人领先。
拉克萨尔特表示,他希望保持自己的优势,并被宣布为胜利者。但周六他也在一条推文中承认,由于科尔特斯·马斯托在过去几天的克拉克县计票中的表现好于共和党人的预期,结果可能存在变数。
“这缩小了我们的胜利窗口,”他在推特上写道,并承认这场比赛最终取决于克拉克县的选票。
拉克萨尔特最担心的事情果然发生了。在计票的最后阶段,民主党人科尔特斯·马斯托实现逆转,拿下了内华达州的参议院席位。
而此前,美国媒体分析称,参议院的控制权归属可能要看下月6日佐治亚州的第二轮结果,而随着民主党接连拿下来亚利桑那州和内华达州,结果已经提前揭晓。
佐治亚州由红变紫
位于南方腹地的佐治亚州一直是共和党的传统票仓。过去二十年,佐治亚州城市化发展迅猛、外来人口涌入,其选民结构逐渐由红变紫。
2020年美国大选期间,在前民主党众议员艾布兰的动员下,拜登以49.47%比49.24%的极小差距战胜特朗普,拿下佐治亚州。
此次中期选举,佐治亚州选情再次焦灼。《纽约时报》10月31日民调显示,牧师、现任民主党参议员拉斐尔·沃诺克仅领先橄榄球明星、共和党候选人赫歇尔·沃克3%。
拉斐尔·沃诺克与赫歇尔·沃克的选战因丑闻更加激烈。
竞选初期,凭借特朗普的强力背书和资金支持,共和党人赫歇尔·沃克长期领跑民调。10月前后,美媒陆续揭露出沃克的丑闻。沃克在竞选中将自己打造为反堕胎的大力支持者,而他却多次付费让女友堕胎,并家暴前妻。
因参选议员,民主党人沃诺克有着高超的演讲技巧和同选民建立联系的能力。不过,他也存在虐童、未赡养子女等丑闻。
在内华达州,共和党人、前检察长亚当·拉克索尔特试图用通货膨胀问题将民主党参议员凯瑟琳·马斯托拉下马。截止到10月27日,POLITICO民调显示两人实力相当。
新冠疫情使内华达州的旅游业和服务业遭受重创,民主党参议员马斯托的疫情救济补贴政策并未让经济复苏。在竞选期间,拉克索尔特将经济下行归咎于“拜登消费狂潮”,他承诺自己当选后会阻止拜登政府的“疯狂支出”。
民主党参议员马斯托避而不谈经济问题,而聚焦于自己为内华达选民争取的利益——争取新冠救济金、胰岛素降价等。
最后一段时间里,马斯托与民主党阵营已经预订了大量竞选广告,试图在话语权上压倒共和党。
内华达州分裂严重
内华达州是一个分裂严重的摇摆州,是美国种族多样性最高的州之一,也是一个工人阶级为主体的州,那里的居民受通货膨胀和其他经济动荡的打击尤其严重。
据美联社VoteCast对该州2100名选民进行的调查显示,大约3/4的内华达州选民表示,美国正朝着错误的方向发展,大约一半的人认为经济是美国面临的最重要问题。
该州选民对经济持有负面的看法,VoteCast发现近80%人表示经济状况不尽如人意或是很差,只有约20%的人认为经济状况良好,约1/3的选民表示,他们的家庭经济状况落后。
但这并不一定会转化为对拜登或其政党的愤怒,大约一半的人认为,通货膨胀是美国面临的最重要的问题,但对于物价上涨究竟是源于拜登的执政,抑或是有其他无法控制的因素,选民们意见是相左的。
根据VoteCast的数据,内华达州70%的选民希望堕胎在所有或大多数情况下都合法,而科尔特斯·马斯托和其他民主党人,正好将维护堕胎权作为竞选活动的核心。
然而,共和党人则毫不留情地抛出抨击经济的观点。他们认为,是时候更换领导层了。为此,他们试图利用选民们在2020年因疫情导致拉斯维加斯旅游经济崩溃而挥之不去的沮丧情绪。
克拉克县的登记员乔·格洛里亚在周六的新闻发布会上表示,所有剩余的22000多张选票将在周六晚间进行制表统计:“我们知道这事关重大,全国各地都有人关注这一结果。我们知道人们需要看到这个数字。我们不会再拖延了。”
但她也表示,州法律要求,周六之前都必须接受选票,而内华达州在2020年疫情期间所切换的全邮件系统需要几个周期才能调整计票,“即使我们想,我们也无法早一点完成任务。”
民主党的命运正在发生惊人逆转
目前,众议院的控制权仍然悬而未决。但很明显,即使共和党赢得多数,也会比其领导人所希望的差距小得多。这一出乎意料的结果已经引起了共和党领导人的指责和猜测,包括众议院少数党领袖凯文·麦卡锡,他曾希望从这些竞争中脱颖而出,明确授权成为下一任众议院多数党领袖。
当地时间周五晚民主党的连胜,标志着一个看似陷入严重困境的政党在周二的选举中命运发生了惊人逆转。像凯利和科尔特斯·马斯托这样的候选人,因为总统拜登的低支持率、不利的经济环境而苦苦挣扎,通货膨胀和高油价让全国各地的家庭都不得不节约开支,而这些趋势往往会导致新总统第一个中期选举周期遭遇不利。
但这是一个复杂的循环,许多不同的信息交叉流都会影响选民的行为。最高法院6月推翻堕胎权的决定激怒了全国许多选民;特朗普决定支持忠于他的极右翼候选人,但往往因为过于极端,无法吸引决定选举的摇摆选民,共和党人也因此受到了打击。最终,许多独立选民和温和派似乎拒绝了他们认为过于极端或与特朗普结盟过于紧密的候选人,而民主党人则成群结队地保护他们的现任候选人。
当马斯特斯在亚利桑那州失利之前,包括前总统奥巴马在内的著名民主党人在选举的最后几天突然进入该州,警告说该国民主的命运就在选票上;大峡谷州的选民也拒绝了特朗普支持的共和党州众议员马克·芬切姆成为亚利桑那州最高选举官员的申请。
CNN也预测,共和党人的高光还得是在内华达州,选民选举共和党人乔·伦巴多为该州下一任州长,将民主党人史蒂夫·西索拉克赶走。广受欢迎的克拉克县警长伦巴多用他们在新冠肺炎大流行期间的艰苦斗争提醒了选民,当时内华达州的失业率达到近30%的峰值。尽管经济有所反弹,但伦巴多曾辩称,西索拉克的政策过于保守,阻碍了该州的经济复苏。
而作为对2020年选举问题的回应,包括马斯特斯在内的一些共和党人已经试图在亚利桑那州马里科帕县的计票问题上引发争议,表示由于某些选票的处理,该县的计票不可靠,进展太慢。
美国民众更关心自家“钱袋子”
谁能掌控选民的核心关切,谁便能获得更多选票。
2022年6月,美国最高法院推翻“罗诉韦德案”裁决,共和党的保守行为让美国郊区女性站在民主党一侧。据路透社报道,在受高等教育、中产阶级白人郊区女性选民中,堕胎议题使其对民主党的好感度上升为40%,远高于共和党的24%。
整个夏天,民主党把握着堕胎议题的红利,在中期竞选活动中强调共和党参选人的反堕胎立场。
此外,民主党在维护民主和枪支管控上做出了努力。美国众议院针对“1月6日国会暴乱案”,批评特朗普和共和党极端主义者。由于2022年上半年枪击案频发。7月,拜登签署《两党社会安全法》,加强对年轻购枪者的背景调查和持枪者的管制。
进入9月,美国通货膨胀率维持在8.2%高位,美国选民的关注点从堕胎、经济转为经济衰退与生活成本。
“前几天我在超市买了一份汤,居然花了40美元。日常用品也涨了30%。我们一家四口没钱去外面吃饭了。”内华达州无党派选民瑞贝卡·乌鲁蒂娅认为,经济情况肯定会影响到她的选票。“这都怪民主党州长,他的新冠疫情管控措施和税收政策削弱了小企业和中产家庭。”
经济不景气使拜登的支持率和民主党的领先优势逐渐缩小。截至10月25日,RealClearPolitics民调显示,拜登支持率为42.6%,略低于特朗普在2018年10月的支持率。
更多选民认为共和党人更擅长提出有效的经济政策。盖洛普10月最新民调发现,51%的受访美国人在经济上更信任共和党人,而41%的人表示信任民主党人。
“美国中期选举会出现一波红色浪潮。”美媒《今日美国》公开预测。这意味着共和党将以大比分差赢得众议院、小比分差夺回参议院,为2024年重返白宫奠定基础。而拜登将失去两院控制权,成为“跛脚鸭总统”。
美国乔治华盛顿大学政治学教授加里·诺德林格认为,民主党至少要保住参议院。否则拜登将失去任何制定议程的能力。
过去两年,拜登推动了一系列影响深远的法案,如《两党基础设施法案》、历史性的气候变化改革《通胀削减法案》,以及基本枪支管控法案《两党社会安全法》。但由于民主党在参议院缺乏选票,拜登试图保护堕胎权、改革投票权等举措未能实现。
民主党是否能抵过“红色浪潮”仍要看参议院“摇摆席”花落谁手。共和党人明确表示,如果他们夺回参众两院,将阻止众议院“1月6日国会暴乱”委员会的工作,并发起符合共和党议程的调查。例如,调查总统儿子亨特·拜登的财务不当行为、美国FBI突袭特朗普海湖庄园等。
此外,共和党在立法层面会严格控制堕胎权,进一步减税、减少政府支出,强化文化战争,禁止跨性别女性参加女子运动等。
哪几场选战值得一看?
据英国广播公司(BBC)报道,将在很大程度上左右本次美国中期选举结果的有六场关键选战:
佐治亚州——传统的南部保守州在2020年大选后曾两次爆冷门,导致民主党人取得了参议院的控制权,这次仍将令人倍加关注。
宾夕法尼亚州——选战中的胶着和势均力敌已成常态。最近的两次总统选举在这里的胜负差别都不过1%,而这一次参议院选举也可能会斗到最后一刻。其中一个值得关注的是竞选宾州共和党参议员席位的电视名人梅尔迈特·奥兹(Mehmet Oz)。
内华达州——另一场被称作“抛硬币”的竞选,也是势均力敌,胜负难以预测。——最终内华达州国会参议员民主党候选人凯瑟琳·科尔特斯·马斯托(Catherine Cortez Masto)以48.7%得票率获胜。
俄亥俄州——同样是势均力敌,其中一个候选人尤为令人瞩目:畅销书《乡下人的悲歌》(Hillybilly Elegy)作者,38岁的风险投资人,共和党人詹姆斯·戴维·万斯(James David Vance)。他2016年曾批评特朗普“可耻”,一度是自由派眼中的保守派知识分子代表,其书大获自由派媒体好评。但在2022年的共和党初选中,万斯却声言特朗普是他“一生中遇过最伟大的总统”,获得特朗普支持,将他包装成“曾误入歧途、最终回头是岸”的“MAGA共和党人”。特朗普表态后,万斯的民调就立马超越同样将自己包装成特朗普派的共和党对手。
亚利桑那州——因各种阴谋论盛行而引人关注。共和党参议院候选人、36岁的布莱克·马斯特斯(Blake Masters)公开宣扬所谓“2020年选举舞弊”的说法。他信奉美国优先,站在民族主义阵营,反对援助乌克兰,抨击科技巨头。他面对的民主党对手是将争取连任的前美国宇航局(NASA)宇航员、海军上尉马克·凯利(Mark Kelly)。
威斯康星州——势均力敌,对立尖锐,传统上竞选胜负往往以微弱的优势决定,同时也是民主党倾注大量心血的州。67岁的共和党参议员罗恩·约翰逊(Ron Johnson)同样认为2020年选举存在舞弊,淡化美国国会山骚乱,甚至还曾建议用漱口水杀死新冠病毒。
拜登答卷如何?
据美国广播公司(ABC News)2022年1月19日报道,2021年,拜登兑现了两项重要的经济承诺:一项1.9万亿美元的《新冠纾困法案》和一项在两党支持下通过的1.2万亿美元的基础设施法案。
自上任的第一天起,拜登就将控制疫情视为其首要任务,野心勃勃地出台了一系列经济、医疗援助计划。2021年3月,在他上任后两个月,国会就通过了《新冠纾困法案》——这被看作拜登第一任期的一项标志性成就,也是美国历史上最大的经济刺激措施之一。
在上任的第58天,拜登就完成了百日内实现全美接种1亿剂新冠疫苗的目标,并将其提高至百日内接种2亿剂,也在第92天得以实现。白宫简报称,拜登上任的第一年内超过2亿美国人完成疫苗接种,是美国历史上规模最大、速度最快的疫苗接种工作。
此外,虽然经历了多次让步和胶着谈判,拜登的第二项主要立法举措——基础设施法案也于6月达成了在未来八年内投资1.2万亿美元的协议。
然而,拜登政府的其余重大立法进程均遭遇漫长拉锯。
据美国广播公司报道,拜登第一年任期内,其提出的“重建更好”(Build Back Better)计划以及两项投票权法案虽在众议院获得通过,但在参议院却停滞不前。同样,普及学前教育、扩大儿童税收抵免额、对气候政策进行历史性投资、增加医疗保险等政策也均遇到共和党阻碍。
在移民、控枪、种族等美国社会的旧难题上,面对分裂的民意,拜登政府也难有作为。
皮尤研究中心10月的一项数据显示,拜登虽然早期获得多数人支持,支持率在2021年4月达到59%,但随着其议程在国会处处碰壁,加之美军在阿富汗全面撤军中展现出的仓促与混乱,他的支持率一路下滑。皮尤研究中心最新调查显示,目前,仅有38%的成年人支持拜登,不支持率高达59%,其中40%的人表示非常不赞同。这一数据与美国前总统特朗普中期选举前夕的支持率持平,远低于小布什的61%和老布什的56%。同时,拜登的党内支持率也从2021年4月的93%下跌至当前的71%。
影响选举结果的因素有哪些?
据皮尤中心调查显示,经济是美国民众2022年最关心的问题。79%的人表示经济因素很大程度上影响着他们中期选举选票的去向。只有17%的美国成年人表示该国经济状况良好,与7月份的13%相比变化不大。
调查发现,通货膨胀仍是美国的主要经济问题。其中三个最受关注的指标与商品价格有关——食品和消费品(73%)、汽油和能源(69%)以及住房成本(60%)。
大多数民意调查显示,经济是美国选民的首要问题。图源:半岛电视台
美联储2022年8、9两月公布的数据显示,自2020年2月新冠疫情在美暴发以来,美国通胀率持续走高,并在2022年6月达到9.1%,创40年新高。尽管美联储已采取措施,试图调控通胀率重回2%,但居高不下的通胀率正侵蚀着消费者的工资、储蓄和购买力。在通胀飙升、房市困难、金融市场下滑的背景下,美国消费者情绪持续恶化,充斥着不安与不满。美国密歇根大学的一项历时性研究表明,当前美国消费者对于本国经济形势的信心正处于历史最低点。由于白宫和国会两院均被民主党控制,不管当前美国面临的经济困境是否是拜登政府政策所造成的结果,选民都会因此把经济困难的责任指派到现任政府身上。
此外,皮尤中心调查显示,也有民众高度关注就业环境恶劣、股市低迷、产品短缺等问题。
据美国国务院7月15日发表的简报,新冠疫情暴发后,全美两个月内有2200万人失业。虽然拜登政府在2022年6月将失业率降低至3.6%,接近美国50年来最低点,但劳动力短缺正在抑制就业增长,职位空缺数量仍处在历史最高水平。最新数据显示,2022年4月,全美职位空缺总数为1140万,远超600万失业人数,为雇主招聘员工带来巨大的困难。
图源:美联储
简报还称,美国联邦最高法院的一系列决定也将左右中期选举结果,或对共和党产生不利影响。
美国前总统特朗普留下的一大“政治遗产”,就是在其执政期间提名了3名保守派大法官,这打破了最高法院此前长期的平衡状态,推动了最高法院的判决“向右转”,进而在6月24日推翻了近半个世纪前在联邦层面确立堕胎权的判例“罗诉韦德案”。简报称,此举或将导致共和党流失大量女性选民。
与此同时,在纽约州、得克萨斯州发生两起严重的大规模枪击案的背景下,6月23日,美最高法院推翻了纽约州一项限制性的枪支法律,几十年来首次就枪支问题做出重大裁决。
皮尤中心的最新调查也为简报的推论提供了支撑。枪支政策(57%)和堕胎(56%)被大多数登记选民列为重要议题。教育(64%)、医疗保健(63%)、能源政策(61%)和暴力犯罪(61%)也同样受到选民高度关注。
“我们将会战斗”——美国那些脑子不正常的川粉
“美国的民主正在受到威胁,被击败的前总统拒绝接受2020年选举结果……他让MAGA(让美国再次伟大)成为了共和党的信条。”2022年11月2日,美国总统拜登站在演讲台前,谴责特朗普粉丝袭击美国众议院议长、民主党人佩洛西的丈夫。
2022年11月8日,美国中期选举将改选众议院全部435个席位、参议院35个席位(共100个),以及36个州的州长、地方州务卿以及总检察长等职位。选举结果将改变拜登政府未来两年的执政走向和2024年的大选格局。
凯伦·斯莱顿和史蒂夫·斯莱顿不愿拿起武器,但这对年迈的夫妇告诉英国广播公司(BBC),如果共和党人输掉中期选举,“美国内战将会到来,我们将会战斗。”
斯莱顿夫妇是特朗普的忠实粉丝和“大选否定派”(electiondeniers),他们声称:2020年的美国大选存在舞弊,民主党人“窃取”了特朗普的选票。两人在“摇摆州”亚利桑那州经营着一家特朗普粉丝用品店,店里摆放着MAGA棒球帽、共和党旗帜和特朗普人形广告牌等。
许多共和党选民与斯莱顿夫妇观点一致,他们的极右翼言论在社交媒体上不断发酵。
“如果民主党再次窃取选票,我将采取暴力行动。”国际恐怖活动追踪组织SITE援引一名极右翼人士在Telegram上的话。
“指控民主党窃取选票”已成为共和党候选人赢得选票的工具。美国民调机构FiveThirtyEight发现,在竞选公职的552名共和党候选人中,有199人否认2020年大选的结果,他们声称“民主党窃取选票”,甚至表示将采取行动推翻选举结果。
为了将共和党与极右翼特朗普主义深度绑定,本次中期选举中,民主党智囊团给共和党人贴上了新标签“Ultra-MAGA”,在民主党眼中,共和党及其选民是打着Ultra-MAGA口号的极端特朗普主义者。
其中最具代表性的便是共和党州长候选人、极右翼特朗普主义者道格·马斯特里亚诺(DougMastriano)。他不仅仅在口头上宣传“民主党窃取选票”,还曾在2022年年初接受一名“匿名者Q”网红的礼物,后者是美国极右翼阴谋论的代名词。
这些川粉当选了
特朗普铁粉,佐治亚州共和党众议员格林(Marjorie Taylor Greene)获得连任。48岁的格林以其极右翼的观点在美国政坛“声名远扬”,作为MAGA与特朗普的忠实拥趸,她承诺要在中期之后发起一场“弹劾拜登”的运动。
格林主张停止美国对于乌克兰的援助,本周在艾奥瓦州与特朗普的一次集会上,泰勒-格林表示:“他们(民主党人)关心的唯一边界是乌克兰,而不是美国南部边界。在共和党人的领导下,我们不会在乌克兰再花一分钱,我们的国家是第一位的。”
特朗普支持的佛罗里达州共和党参选人马克·卢比奥(Marco Rubio)轻松的击败了民主党挑战者方·戴明斯(Val Demings),捍卫了佛州的参议院席位。
在整个竞选过程中,卢比奥的民意调查始终就领先戴明斯约10%,而在投票结束一个小时后,卢比奥就以压倒性优势领先。周二晚上,卢比奥以大约100万票的领先。佛罗里达原本是美国选举的摇摆州,不过在过去的几年里已经变得越来越红。
特朗普的昔日前发言人萨拉·桑德斯也成为了阿肯色州的首位女州长,桑德斯曾在2017年至2019年间担任白宫新闻秘书,她将于1月份接替共和党州长阿萨·哈钦森(Asa Hutchinson),哈钦森由于任期限制将无法再次参选。
桑德斯在竞选期间的口号是:保护第二修正案,言论自由与宗教自由,捍卫摆脱暴政的权力。桑德斯得到了特朗普的全力支持,她的父亲迈克·哈克比(Mike Huckabee),在1996年至2007年期间担任阿肯色州州长,桑德斯曾在父亲的竞选团队担任顾问。
俄亥俄州特朗普支持的 JD·万斯胜选在俄亥俄州参议院竞选中击败了民主党众议员蒂姆·瑞恩(Tim Ryan),确保了该州的红色。
万斯和瑞恩所争夺的是退休共和党参议员罗伯·波特曼而空缺的席位。两人都将自己定位为试图吸引美国工人阶级的民粹主义者。为此瑞恩也选择了与拜登不同的立场,例如他反对拜登的免除学生贷款计划以及哈里斯对于移民问题的政策。
万斯在2016年凭借着回忆录《乡巴佬的挽歌》在美国声名鹊起,而这本书详细描述了阿巴拉契亚白人的贫困与毒瘾问题。万斯最初是一位“特朗普的反对者”,不过之后他改旗易帜,全面拥护特朗普以及许多的极右翼立场。
在最近连续的两届大选中,传统摇摆州俄亥俄已经翻红,成为了共和党人阵地,而2016年与2020年,俄亥俄最终都投票给了特朗普。
令人欣慰的结果
选举前的那些分歧,选举后也都还在。但从某种程度上说,“红色大潮”并没有显现出来——特别是在像宾夕法尼亚这样的摇摆州,约翰·费特曼击败特朗普支持的奥兹博士赢得了参议院席位;在弗吉尼亚州中部的一个摇摆选区,民主党众议员阿比盖尔·斯潘伯格击败了另一位特朗普支持的候选人再次当选——这是因为大量独立人士和温和派的共和党人以及民主党人出现了,才让费特曼和斯潘伯格能够获胜。
如果说这次选举是一个迹象,表明我们至少正在从悬崖边上慢慢走回来,那是因为仍然有足够多的美国人加入了这个独立或中间派阵营,他们不愿意继续纠结于唐纳德·特朗普的不满、谎言和幻想,他们可以看出,这些东西正在让共和党疯狂,搅动整个国家。他们也不想被极左派的觉醒纠察队束缚,而且他们对南希·佩洛西的丈夫刚刚遭受的病态政治暴力的蔓延感到恐惧。
克林顿政府的通讯主管唐·贝尔说:“我认为仍然有很多选民说:‘我们想要一个靠得住的中心,在那里我们可以思考如何实现一些真正对人们有帮助的事情,即使它不是完美的,也不是很快。我们不希望每一次选举都是生死攸关的事。’”
我们感谢共和党众议员利兹·切尼、亚当·金辛格和民主党众议员伊莱恩·卢里亚,他们使这个中心得以继续运转。他们三人在对1月6日事件的国会调查中身先士卒,并最终因此被迫失去了席位。但该委员会向足够多的选民发出的信息——我们决不能、永远永远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这肯定也导致了这次中期选举中没有出现支持特朗普的浪潮。
总而言之,我们没有得到一份干干净净的健康证明。我们得到的诊断是,面对威胁杀死整个选举系统的转移感染,我们的政治白细胞表现还不错。但感染仍然存在,这就是为什么医生建议,“生活方式要健康,恢复强健的体质,24个月后再来做一次扫描。”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在美国中期选举结束后,所有注意力都将集中到2024年的总统大选。但那有可能是2020年的重演——据美国媒体报道,拜登和特朗普都于近日暗示将再次准备参选。消息人士称,特朗普团队可能已选取11月14日为特朗普正式宣布参选的日期。
此外,预计来自各方首次参加大选的新人也会在选战中大放异彩。除11月8日的国会选举外,50个州有36个将举行州长竞选,其中20名现任州长是共和党人。总统竞选开始时,州长担负着支持本党候选人和监督本州选举的重要角色。
国会控制权的分散和一批新州长上任,可能会对2024年的总统竞选产生重大影响。
11月8日,美国中期选举正式开始。
中期选举通常被视为对美国总统的一次“期中考试”。虽然要到2024年才能开始进行下一届美国总统大选,但中期选举结果将在极大程度上影响拜登未来两年的执政,同时对2024年总统选举产生深远影响。因此,美国中期选举在全球范围内引发高度关注。
在美国通胀居高不下,党派恶斗不止,“金钱政治”与政治暴力不断加剧的大背景下,美国媒体纷纷用“混乱的选举”“民主岌岌可危”来描述这次中期选举。
而本次中期选举之后,政治对抗与极化、社会矛盾与撕裂、民众沮丧与愤怒或许还将继续笼罩美国。
史上最贵的中期选举
在美国,金钱与选举如影随形。而2022年的中期选举“账单”再创新高,又一次证明了这一点。
据“公开的秘密”(一家位于美国华盛顿特区的非营利组织,负责跟踪竞选财务和游说的数据)组织初步估计,美国2022年中期选举的费用将高达167亿美元,成为史上“最昂贵”的一次中期选举。
美国消费者新闻与商业频道网站追溯“公开的秘密”组织过去20年的数据发现,竞选经费最充裕的候选人最后几乎都胜选了,这一胜率高达71%到98%。美国选举是烧钱的游戏已经是众所周知的“秘密”,每年众议院和参议院的控制权花落谁家,钱都是重要因素之一。
有报道称,“从7月以来,进入美国中期选举系统的政治资金每10美元就有1美元来自亿万富翁或其配偶之手,数额之大足以影响国会的政治主导权”。
那么2022年谁给中期选举捐钱了,那么多钱又是怎么花的?
美国《华盛顿邮报》、福克斯商业网站等多家媒体都披露过两党的选举捐赠大户:民主党有亿万富翁乔治·索罗斯、加密货币大亨萨姆·班克曼-弗里德和著名对冲基金经理斯蒂芬·曼德尔等;共和党有船运公司创始人理查德和伊丽莎白·乌伊莱因夫妇,全球贸易金融巨头杰弗里·亚斯和脸书的第一位大股东、硅谷创投“教父”彼得·蒂尔等。根据《福布斯》双周刊和美国普查局的数据,这些超级富豪们只占美国人口的0.0003%。
在2010年美国最高法院裁定竞选捐款不构成腐败之后,“任何人和公司都可以向候选人捐赠不限额度的美元”法律规则正式确立,随之而来的,选举这场游戏已经成为“富豪们的游乐场”。
富豪捐助者让美国民主向他们群体的利益倾斜,捐款迫使候选人为了亿万富翁的利益而牺牲其他选民的利益。因此有学者直言:“国会议员们的一言一行反映的是捐赠者的喜好,而不是自己选区的选民。”
政治分歧突出,“烧钱”凶猛,竞选支出的激增反过来又助推政治极化——美国中期选举的党派对立让政治正在逐渐成为一项“零和游戏”
面临局面
富豪们为何要如此“烧钱”助选?因为这场选举比以往更加重要。
拜登和特朗普均暗示有意于2024年再次对决,消息人士称,特朗普团队可能已选取11月14日为特朗普正式宣布参选的日期。而作为“大选前哨站”的中期选举的结果,很大程度上将决定二人是否有机会再次代表党派出战。
中期选举通常被认为是对总统过去两年执政的一次“全民公投”,若民主党大败,拜登不仅将在剩下的两年任期内成为“跛脚鸭”,也很难再寻求连任;若共和党选情不如意,特朗普将失去党友支持,并将面临其他潜在总统候选人的有力挑战。
按照往年情况来看,主掌白宫的政党在中期选举中往往会受挫。这几乎成为美国政坛的一大隐形“定律”,拜登似乎也逃不过这个“魔咒”。
民意调查显示,大多数美国人不赞成拜登处理犯罪、移民和通胀的方式,对经济的悲观情绪无处不在,因此选民可能会通过投票反对执政党来表达对国家方向的不满。仅从民意支持率来看,自去年8月起拜登的支持率就一直低于50%,目前徘徊在40%附近。
此外,中期选举的结果,还将牵动美国未来内政外交的走向。这是因为今后数年,在美国和世界面临的一些重大议题上,包括堕胎权、乌克兰危机、气候变化和难民政策等,民主党人和共和党人的观点截然相反,而美国的立场和政策变化将对世界产生影响。
影响因素
大多数民意调查显示,经济是美国选民的首要问题。
79%的人表示经济因素很大程度上影响着他们中期选举选票的去向。而通货膨胀仍是美国的主要经济问题。其中三个最受关注的指标与商品价格有关——食品和消费品(73%)、汽油和能源(69%)以及住房成本(60%)。
数据显示,自2020年2月新冠疫情在美暴发以来,美国通胀率持续走高,并在2022年6月达到9.1%,创40年新高。尽管美联储已采取措施,试图调控通胀率重回2%,但居高不下的通胀率正侵蚀着消费者的工资、储蓄和购买力。
新冠疫情爆发后,全美两个月内有2200万人失业。虽然拜登政府在2022年6月将失业率降低至3.6%,接近美国50年来最低点,但劳动力短缺正在抑制就业增长,职位空缺数量仍处在历史最高水平。最新数据显示,2022年4月,全美职位空缺总数为1140万,远超600万失业人数,为雇主招聘员工带来巨大的困难。
在通胀飙升、房市困难、金融市场下滑的背景下,美国消费者情绪持续恶化,充斥着不安与不满。美国密歇根大学的一项历时性研究表明,当前美国消费者对于本国经济形势的信心正处于历史最低点。
由于白宫和国会两院均被民主党控制,不管当前美国面临的经济困境是否是拜登政府政策所造成的结果,选民都会因此把经济困难的责任指派到现任政府身上。
此外,也有民众高度关注就业环境恶劣、股市低迷、产品短缺等问题。
中期选举的最后一票尚未投完,美国政局和社会环境仍动荡不安,但有一件事是确定的:2024年总统选举的竞选和混战已经拉开序幕。
截然不同的评论
为什么说拜登的民主党要经历艰难的中期选举?
在美国国会圈有一条众所周知的规律,那就是总统的政党在中期选举中会遭到打击,几乎没有总统能逃脱这样的历史规律。2006年,时任总统小布什目睹了共和党人遭到痛击;2010年奥巴马无奈地看着民主党丢盔弃甲;2018年共和党在民主党的蓝色浪潮中迷失自己。加之2021年弗吉尼亚州和新泽西州州选举中共和党的强劲表现,拜登的民主党人真的会在2022年中期选举中遭到红色浪潮的席卷吗?
由历届美国中期选举的历史可以看出,共和党将在2022年11月份将赢得众议院的控制权,参议院看起来似乎还不是很确定。或许民主党可以将损失降到最低,但似乎很难改变历史的规律。我们来看两张图,预测下2022年中期选举的走向。
下图是自第二次世界大战以来,1946年到2008年共19次中期选举众议院席位的变化:
蓝色线条代表在任总统是民主党人,红色线条代表在任总统是共和党人,数字代表众议院席位的变化。由上图可以看出,除了1998年和2002年(98年因为克林顿的弹劾被认为共和党党派过度攻击,02年是因为911事件),其余年份的中期选举总统所在的政党,在中期选举中众议院席位都出现不同程度的减少。
其中以2010年奥巴马(民主党丢掉63席),2018年的特朗普(共和党丢掉40席)为最,目前在众议院民主党仅以222;213的微弱优势取得控制权,也就是说,2022年的中期选举中,民主党很容易丢掉众议院的控制权。
虽然自二战以来,总统的政党几乎在中期选举中都会失去众议院席位。然而参议院与众议院的表现有所不同。下图是自1946年以来中期选举中参议院席位的变化。
在过去的19次中期选举中,有6次总统所在的政党避免在参议院的失利,甚至在参议院的席位有所增加,
尽管总统的政党几乎总是在中期选举中失去众议院席位,但参议院的模式更加不一致。自第二次世界大战以来,总统的政党要么在净席位上获得了席位,要么至少避免了19次中期选举中的6次失利。
也就是说中期选举中参议院和众议院的走向有着较大不同。那是什么原因呢?首先,中期选举中所有435个众议院席位全部重选,受到全美选举风向影响很大,而参议院100席大约只有三分之一的席位进行中期选举(发生在约三分之二个州内),而且参议员是在全州范围内竞选,个人在本州的口碑等都会对结果产生影响。总之参议员的竞选受到的选举大环境影响相对于众议员要小一些。
甚至在过去19次中期选举中,总统所在的政党在众议院和参议院的走向呈相反的方向,这样的情况发生了三次,最近一次发生在2018年特朗普在任之际。为什么参众两院的结果相反呢?主要是因为总统所在的政党,翻转了两年前总统大选获胜的州。
以2018年中期选举为例,共和党在众议院丢掉了40席,但在参议院净增2席。民主党必须守护参议院35个席位中的24个,其中10个参议院席位位于特朗普2016年大选获胜的州,最终共和党赢得了这10个席位中的4个(分别位于印第安纳州,密苏里州,北达科他州和佛罗里达州),同时共和党丢掉了摇摆州亚利桑那和内华达州的参议院席位。
展望2022年,中期选举的参议院和众议院会朝着不同方向走吗?答案是可能性不大,在2020拜登大选获胜的州里,共和党只需防守两个参议院席位,分别是宾夕法尼亚州和威斯康星州,且拜登赢了不到2个百分点。
相反,共和党有着更多的机会,在20年拜登赢了不超过3个百分点的州——亚利桑那州,佐治亚州,内华达州,共和党都有机会挑战参议院席位。
如果中期选举的大环境非常有利于共和党的话,在那些拜登超过7个点获胜的新罕布什尔和科罗拉多州,共和党都可以挑战民主党控制的联邦参议员席位。这听起来似乎不太可能,当时不要忘了,2018年奥巴马在他的老家伊利诺伊州以25个百分点获胜,然而两年后共和党反转了该州的参议院席位。
总之,从历史的角度来看,2022年中期选举,民主党会失去众议院的控制权,参议院多数席位也岌岌可危。
中期选举总统记者会传统
在中期选举结束后第二天举行记者会,是近些年美国总统遵循的传统。但拜登迟迟没有承诺要召开这样一场记者会。
1994年,克林顿在金里奇(Newt Gingrich)领导的共和党革命中,失去了对国会两院的控制权。克林顿在白宫东厅召开记者会,诚恳的对民主党的失利负责。他说:“我对此负有一定的责任,我是总统。”
克林顿的声明预示了接下来的两年,他调整与新一届国会的关系。虽然他并没有张开双臂拥抱共和党把持国会,但他确实认识到局势变化,并在1996年的国情咨文中说出了那句名言“政府时代已经结束”。之后,克林顿进行了内部调整,引入保守的政治顾问莫里斯(Dick Morris),他帮助克林顿提出了“三角测量”战略,通过迎合某些共和党人的想法来巩固克林顿的弱点。这样的措施帮助克林顿获得连任。
2006年,当小布什总统同时失去参众两院时,他还爱玩笑说:“为什么所有的人都闷闷不乐?” 选举后第二天,小布什在东厅发表讲话,承认他经历了“重击”。但小布什还是很有格局地表示,如果你在这份工作中怀恨在心,将永远无法完成任何事情。虽然小布什的跛脚鸭时期并没有什么重大的立法胜利,但面对金融危机,还是推动了一些及时的救助法案。
如果说,克林顿和小布什在中期选举后展现出改变的意愿,那么到了奥巴马和特朗普时期,面对中期选举的失利,就选择了拒绝合作。
2010年奥巴马在中期选举后失去了众议院,他试图把自己在中期选举中的作用最小化,同时拒绝向新一届国会做出改变。虽然2012年奥巴马得以连任,但他很难再取得任何重大立法胜利。2013年的白宫记者晚宴上,他还拿自己不和共和党领袖麦康奈尔一起喝酒这件事开玩笑。到了2014年11月,麦康奈尔成为参议院多数党领袖后,奥巴马不得不与麦康奈尔对话,他说:“我还是乐意与老麦一起喝点肯塔基州的波本威士忌。”
到了特朗普这个野蛮人,2018年中期选举失利后,他还是礼貌又不失风度的赞扬了刚上任的众议院议长佩洛西非常专业,工作努力。不过在那场著名记者会上,大家最深刻的印象是特朗普与CNN记者阿科斯塔抢话筒的画面。特朗普大骂阿科斯塔:“CNN应该为让你给他们工作感到耻辱。你是一个粗鲁、糟糕的人!”
30年来民主党最佳选情?扮猪吃老虎?
2021年的投票非总统选举的投票率历史新高,投票人数超过了4000万,达到了40年以来的最高点。
11月8日中期选举结果大定之后,共和党理想预期中的“红色海啸”没有出现。曾预言可从民主党手上夺回超过60席的众议院共和党领袖麦卡锡(Kevin McCarthy)“庆功不成”,待至翌日清晨只得呼吁支持者回家睡觉,称明日醒来共和党将夺得众议院多数。
11月9日来了又去,虽然共和党依然有极大机会夺得国会众议院多数,但结果还要等待一众点票缓慢的选区确认才能作实。而且,共和党最理想的结果也只能从民主党手中夺得十来席,以单位数的轻微多数拿回众议院的控制权。
至于参议院,民主党先从共和党手中夺得宾夕法尼亚州(Pennsylvania)一席,导致共和党在剩下来的亚利桑那(Arizona)、内华达(Nevada)和乔治亚(Georgia)三个结果未定的参议院席位中必须夺得两席,才能得到多数。此举甚具难度。
虽然民主党失落了一些国会议席,拜登(专题)在选后第一天的发言却有趾高气扬的风范,声言“报纸和政评都在预言着一个巨大的红色浪潮,但这并没有发生”,指记者们往往不喜欢他的“乐观执迷”,但他自己早知道事情将会有不错的结果。当被记者问及有三分之二美国人不想他竞逐连任之际,拜登更半开玩笑地叫记者“watch me”(按:大概是你看我敢不敢照样参选的意思),表示也许会在明年初作出决定。
拜登的得意洋洋,其实并非没有道理。
民粹分子,美国前总统特朗普11月9日承认中期选举结果“有些令人失望”,但他依然认为这是一场“非常大的胜利”。因为在他的词典里就没有“失败”——因为他从来都是死不认错,死不认输。11月9日凌晨,这位前总统在他的社交媒体平台上发表了更自夸的言论。他写道:“这是一个伟大的夜晚,而‘假新闻媒体’和他们的犯罪伙伴——民主党人——正在尽一切可能淡化这件事。”
在“令人失望”的中期选举后,共和党人正在互相指责,很多人将未能令人信服地赢得参众两院多数席位归咎于特朗普。
战略分析师斯科特·詹宁斯发布推文说:“看到今晚的结果后,你怎么能得出特朗普有机会赢得2024年大选的结论呢?”
共和党的败局就是因为沾上了特朗普,还能指望他赢得大选?
30年来民主党最佳选情?
总统所属政党在中期选举失去国会议席是美国政治的常态。自美国内战以来的39次中期选举之中,执政党只有34次没有失去任何国会议席。自1934年小罗斯福(Franklin D. Roosevelt)首届任期以来,执政党平均在参、众两院分别损失4席和28席。就算从民主党结束近40年众议院控制后的1994年起计,其后的6次中期选举中,总统所属政党也平均在参、众两院分别损超过3席和超过24席。
相比之下,民主党在这次中期选举中,参议院几乎一席不失,最终甚至可能有一席进帐,众议院则最多失去十数席,从历史记录的角度来看,已算是超水准的表现——更不用说,美国正经历40年未见的超过8%持续高通胀,民主党处于理该大败的罕见选举劣势之中。
更值得注意的是,正与川普角逐史上民望最低总统的拜登,表现竟然比其民主党前任、两位政治明星级总统克林顿(Bill Clinton)和奥巴马(Barack Obama)的首届中期选举还要好。在1994年的中期选举,克林顿在参、众两院大失10席和54席;在2010年的中期选举,刚刚通过“奥巴马医保法案”的奥巴马在两院亦分别失去6席和63席。
拜登成就已超越克林顿、奥巴马?
而且,在执政首两年的立法政绩来看,拜登也堪比克林顿、奥巴马两位前总统。克林顿首届前两年通过了有薪假期立法、减了一些税、落实了购买枪支的部分背景审查、谈成了《北美自贸协议》,也通过了如今恶名昭彰的严打犯罪立法。奥巴马的政绩则是2008年金融海啸后的救市法案,以及让两千万美国人得到医疗保险的“奥巴马医保”。
相较之下,拜登的立法成绩也比得上两位前总统:1.9万亿美元抗疫救市的《美国救援方案法》(American Rescue Plan Act)、1.2万美元《基建投资和就业法》(Infrastructure Investment and Jobs Act)、2,800亿美元《芯片与科学法》(CHIPS and Science Act),以及包含了史上最大气候开支、削减药物、订立最低企业税、减低政府赤字的《通胀削减法》。
更让人惊讶的是,拜登要面对的两党对立比奥巴马和克林顿之时还要强烈,而民主党在参议院和众议院只有单位数字的极微多数(参:50/100;众:220/435),比克林顿(参:57/100;众:258/435)和奥巴马(参:57/100;众:256/435)的国会权势差得多。从这个政治背景来看,拜登的成就可算是超越了其两位民主党前任。
而经过这次选举之后,不少评论也指民主党超出合理预期的结果,更有可能造成共和党川普势力的“缓慢死亡”。人们也注意到,投票日之后,作为川普派核心的质疑选举并没有普遍地出现,不少一直附和川普选举舞弊阴谋论的候选人也大方承认失败。“了结川普主义”当然是对美国、对世界的一大贡献。
从中期选举的结果和任期首两年执政的立法政绩来看,其实拜登已能算得上是个颇具政治成就的总统。这个现实,与美国民众对于拜登的普遍观感有着重大反差。
拜登是哪一方面的专家?
根据中期选举的票站调查,美国选民对于拜登的不满程度高达58%。无论是保守派还是自由派的舆论,对于拜登也极尽嘲笑之能事。他的口齿不清、手脚不灵、经常开口说错话等各类丑态经常见诸媒体。配合起美国此刻严峻的经济形势,人们难免觉得拜登无能——民主党人对他的态度是包容、体谅,又或者是觉得他是“没有那麽烂”的那一个苹果;共和党人也普遍避免将拜登包装成人民公敌(按:因为他形象太无能,衬托不出公敌的形象),而将矛头直接拜登背后的民主党人,“拜登只是民主党进步派扯线公仔”的说法更在保守派舆论之中大行其道。
自知民望低落、人气甚低的拜登,在中期选举的竞选期间也少有四出拉票。到最后衝刺的时节才开始奔走到关键州份为一些民主党候选人站台。同一时间,自觉选情不利的民主党则出动了魅力十足的奥巴马助选。将奥巴马与拜登排比在一起(电视剧),不少民主党人都感叹奥巴马是难得一奇的政治天才,暗憾拜登的无力与无能。
美国著名笑匠特雷弗·诺亚(Trevor Noah)更在其节目上直接将奥、拜两人的讲话接连播放,在场(主要是自由派的)观众根本不用诺亚主动铺陈已自发性地哑然失笑。
但从执政成就上来看,即使在政治和经济逆风之下,拜登的首届中期选举结果远比奥巴马为佳,而两人1政绩虽难以直接对比,但拜登确实达成了奥巴马试而不得的气候立法。
这种个人能力与政治成就之间的差距,难免让人有感拜登其实是个“扮猪食老虎”的专家。无论是他2020年“在家参选”在民主党党内初选跑出、一下击败民气大盛的桑德斯(Bernie Sanders),还是本年夏天在民主党人的绝望民情之中突然成功通过美国史上最大的气候投资——有欧洲能源公司最近更称美国的新能源投入更胜长期以新能源重地自居的欧盟——都有着这种让人震惊的形势突变,与这次中期选举投票日前后之别同出一辙。
说到底,“扮猪食老虎”其实就是一种期望管理。在意见纷乱、权力多元的美国政治之中,很多事情其实也不会仅仅因为一人一党的行动而有根本的改变,期望管理的能力也许是成功政客最有价值的特质。
美国中期选举未现“红色巨浪”,只有红色浪花,涟漪
盟友建议特朗普推迟宣布参选总统
刚结束的美国中期选举投票结果尚未全部出炉,但显然不符合共和党的预期。
虽然共和党有望拿下众议院,但优势并不如此前预料的那么明显。而参议员选情目前仍很胶着,随着佐治亚州的参议员选举因双方得票均未过半,下月进入第二轮选举,两党的最终胜负最终也可能要看这个州的结果。
这似乎也打乱了特朗普的节奏。
据美联社11月9日报道,因为红色代表共和党,蓝色代表民主党,特朗普原本期待的是一波席卷全国的红色浪潮,最终顺利得到共和党提名,为2024年再度入主白宫冲刺。
然而,中期选举的结果颇让共和党人失望。不少盟友建议特朗普推迟宣布参加2024年大选。
佐治亚州成焦点
虽然按照目前的选举情况,共和党处于上风,但优势并不算大,这显然是让共和党人失望的。
这也引发了他们对特朗普吸引力的怀疑。以及这个政党如果完全支持他,那么未来将面临一个新问题,那就是这个政党似乎处于危险之中,并且给了特朗普最强劲的对手新的动力。
特朗普的一些盟友也在呼吁他推迟下周宣布参加2024大选的计划。他们认为,共和党的精力应该全部专注于佐治亚州。在这个州,两党的参议员候选人得票均未过半,民主党的候选人仅以极其微弱的优势领先,因此最终结果需等到下月的第二轮选举才能尘埃落定。角逐这一席位的,是特朗普支持的足球巨星赫歇尔·沃克,他试图推翻民主党参议员拉斐尔·沃诺克,拿下关键席位。因为这个席位极有可能将最终决定共和党能否控制参议院。
“我会建议他在佐治亚州决选后再宣布。”特朗普的前顾问杰森·米勒说,他在佛罗里达州的海湖庄园与特朗普共度了一夜。“佐治亚州现在需要成为全国每个共和党人的焦点。”他说。
胜利还是失败?
特朗普在2020年失去白宫后,试图利用中期选举作为证明自己持久政治影响力的机会。
他在这次选举中支持了330多名候选人,经常提拔缺乏经验和有严重缺陷的候选人。他陶醉于这些候选人在党内初选中的胜利。但这些候选人的许多立场,包括呼应特朗普关于2020年选举结果被盗的谎言,以及对堕胎权方面的强硬观点,都与政治主流不合拍。
在周二的选举当中,特朗普确实取得了一些重大胜利。特别是在俄亥俄州,在特朗普的支持下,畅销书作家、《乡下人的悲歌》作者杰德万斯在竞争激烈的党内初选中轻松获胜,并最终拿下了参议院席位;在北卡罗来纳州,特朗普早期挑选的众议员特德·巴德也继续为共和党保住了这个州的参议院席位。
但特朗普当晚也遭受到一些重大挫败。特别是在宾夕法尼亚州,特朗普支持的医学博士穆罕默德·奥兹仅以微弱优势赢得了党内初选,结果在参议员选举中输给了民主党人约翰·费特曼。此外,特朗普支持的候选人也输掉了宾夕法尼亚州、密歇根州和马里兰州的州长竞选,以及新罕布什尔州的参议员选举。尽管特朗普似乎在庆祝共和党人输掉新罕布什尔州的参议员席位,并抨击共和党候选人丹·博尔达克此前试图通过放弃接受特朗普的选举谎言来缓和自己的立场。
特朗普在他的社交媒体上说:“如果他保持强大和真实,他会轻松获胜。”“吸取教训!!!”此外,科罗拉多州共和党参议员候选人乔·奥代亚输掉选举后,特朗普也为此欢呼。因为,奥代亚曾表示,他认为该党是该摆脱特朗普了。
此外,亚利桑那州和内华达州的参议员选举结果未出,目前选情胶着,胜负暂未有定论。
事实上,共和党当晚最大的胜利来自佛罗里达州。该州州长罗恩·德桑蒂斯轻松连任,巩固了他作为一颗冉冉升起的共和党新星的地位,他也成为2024年总统大选的有力竞争者。
“我才刚刚开始战斗。”他在获胜演讲中告诉支持者。
特朗普起了反作用?
尽管共和党人似乎仍处于翻转众议院的有利位置,也有可能最终拿下参议院,但那些曾认为创纪录的通胀以及总统拜登的低支持率,会给共和党带来迅速和决定性胜利的人,正把矛头指向前总统特朗普。他们认为,当晚从选举中看到信息是,美国人民希望继续前进。
“我们有一个历史性的机会,但特朗普招募的低能候选人把事情搞砸了。”共和党资深策略师斯科特·里德说,“特朗普现在已经连续三次输掉了共和党的选举,是时候摆脱这种愚蠢了。”
里德认为,该党“拥有一切对我们有利的条件:金钱、议题议程、拜登在摆烂……”但他说,特朗普在竞选的最后阶段通过逗弄一场竞选来保持自己在聚光灯下的行为,“显然促使许多独立人士和民主党人出来投票”。
前新泽西州长克里斯·克里斯蒂是特朗普的老朋友,也是一名顾问兼评论家。他正在考虑自己于2024年竞选总统,他说共和党人“需要做出一个根本性的决定”。
“我们在18年输了(指中期选举输掉众议院)。我们在2020年输了(指输掉总统大选)。我们2021年在乔治亚州输了(指参议员第二轮选举被民主党逆袭翻盘)。2022年,我们将失去一些州长职位(指民主党从共和党手中翻转拿下两个州长职位)。我们不会获得期望中的那么多众议院席位,我们可能不会赢得参议院,尽管目前总统的支持率低到了40%。这只能怪一个人,那就是特朗普。”他说。
他指责特朗普提拔了一些有严重缺陷的候选人,这些候选人赢得了初选,但在最终决选中却乏力。
“对他来说,是否支持这位候选人,唯一的决定性因素就是,‘你相信2020年的选举被偷了吗?’而不是‘你能筹到钱吗?你对你所在的州或你所在的选区的未来有清晰的愿景吗?’这不是成功与选民沟通的结果。而是完全以自我为中心的决定。”克里斯蒂说。
与此同时,特朗普公开坚称他对结果感到满意。
“虽然从某些方面来说,昨天的选举有些令人失望,但从我个人的角度来看,这是一场非常大的胜利。总的来说是219胜16负,还有谁比这做得更好?”周三下午,他在自己创建的网络平台“真实社交”上写道。
他的发言人泰勒·布多维奇也吹捧特朗普的支持记录,并说:“特朗普总统展望未来,他将继续支持他的‘美国优先’议程,该议程在昨晚的投票箱中以压倒性优势获胜。”
但前特朗普顾问、共和党策略师大卫·厄本表示,无论前总统说什么,特朗普的招牌都受到了伤害。
“特朗普喜欢吹嘘自己的成就记录,包括在无争议的竞选中获胜。他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但是美国人的感受呢?我认为人们现在对特朗普招牌感觉不太好。”厄本说,“这很糟糕。”
多人建议他“推迟宣布参选”
一些人现在担心,如果特朗普下周按计划宣布自己将参加2024年大选,可能重现2021年第二轮参议员选举被翻转的那一幕,他为共和党的失利铺平道路。(特朗普在2020年的大选中输掉佐治亚后,将怒气撒向该州的共和党官员,最终导致共和党选票分裂,参议员选举被民主党翻转)。
现为福克斯新闻频道工作的前特朗普新闻秘书凯莉·麦克南尼在节目中建议,特朗普应该推迟宣布参加2024大选,直到佐治亚州参议员决选结束后。
“我认为他需要暂停。”她说。
当被问及特朗普是否应该参加州选举时,她说:“我认为我们必须进行战略谋划。比如,德桑蒂斯州长,鉴于昨晚的选情,我认为特朗普应该被欢迎到这个州来。你必须看看当地的实际情况。”
特朗普的发言人布多维奇没有回应这些建议,倒是特朗普似乎给这些建议泼了冷水。
“我们取得了巨大的成功。”他周三接受福克斯新闻采访时说,“为什么会有变化?”
与此同时,特朗普遭受的挫折给一长串潜在对手带来了新的希望。这些对手一直在默默等待,现在也面临着是否参选的决定。
其中包括德桑蒂斯,他显然是当晚的赢家。除了明显的胜利之外,德桑蒂斯还拿下了民主党的大本营迈阿密戴德县,而且是在没有特朗普支持的情况下。
共和党策略师亚历克斯·科南特说:“德桑蒂斯在选举中表现强劲。特朗普长期以来一直很弱,但不清楚谁是替代者。特朗普第一次在党内真正有了一个强大的对手。”
甚至一些民主党人也承认了德桑蒂斯的实力。
总部位于迈阿密的民主党策略师何塞·帕拉表示,特朗普的竞争对手在全州范围内的表现强于预期,特别是在佛罗里达州南部的迈阿密戴德县,因此他将一帆风顺地进入到2024年的竞争当中。
拜登周三在白宫发表讲话时说,他的“意图”是再次参加总统竞选。但注意到特朗普和德桑蒂斯之间正在出现的竞争,他说:“看着他们互相较量会很有趣。”
特朗普终究是不听话 执意参选
2022年11月15日晚,特朗普在佛罗里达州海湖庄园举行记者会,正式宣布参选2024年美国总统。
特朗普11月14日曾在社交媒体上发文称,“但愿明天能成为我们国家历史上最重要的日子之一。” 据美国政治新闻网此前报道,共和党在美国中期选举中表现未达预期,不少党内人士敦促特朗普推迟宣布再次竞选总统的时间,以免影响佐治亚州的中期选举结果。不过,特朗普并没有被党内人士的论点说服。
特朗普可以滚了 共和党选民更看好德桑蒂斯
据《纽约邮报》11月12日报道,一项新的全美民意调查显示,获得连任的佛罗里达州州长德桑蒂斯如参加2024年美国总统选举,在共和党党内初选中他已领先美国前总统特朗普7个百分点。该项民意调查显示特朗普在共和党内的民望已下降。
11月11日发布的“舆观”民意调查发现,42%的共和党人和亲共和党的独立人士,更喜欢德桑蒂斯而非特朗普作为该党2024年的总统候选人。该项结果与“舆观”在10月份中期选举前三个星期的民调结果相反,当时45%的共和党人及其支持者希望特朗普“三战”白宫,35%的人选择支持佛罗里达州州长。
该项民调于11月9日至11日中期选举后的三天内进行。项目组对1500名美国人进行在线民意调查,其中包括413名共和党人和亲共和党人士。样本误差率为正负3个百分点。
2022中期选举美国当下基本竞争格局解析
■美国中期选举正在进行时,初选仅剩8州未定。美国中期选举将在2022年11月8日进行,届时选民将投票决定美国国会众议院所有435个席位和参议院100个席位中的1/3席位的归属。中期选举的初选已于2022年3月开始,大部分州已经初步完成初选。截至发稿,目前仅剩8个州还未进行。
观点
■中期选举是总统大选和国会控制权的“风向标”。虽然目前民主党现阶段保有微弱的多数席位优势掌控两院,但或将最终难保国会掌控权。具体因素体现在:
1) 民调数据显示总统满意度和其他三个关键的国家情绪指标远低于过去中期选举年测得的历史平均水平。
2) 根据历史规律,总统所在的政党通常会在中期选举中失去美国众议院席位。二战过后,执政党在参众两院席位增加的情况非常少见。仅出现的两次情况也是当时美国处于十分特殊时期,美国民众凝聚力空前高涨,但是据目前来看再次出现类似历史特殊事件概率极低。
■ 利好民主党选情的三大催化剂因素产生的边际效果或较为有限。
1) 反堕胎法案影响有限。反堕胎法案的裁决落地虽有可能使得选民“左倾”,但共和党党内的边际变化较弱,加之目前政治极化较为严重,因此堕胎法案裁决对中期选举民主党产生的利好边际效用较为微弱。
2) 疫情治理认可度有限。虽然拜登政府相较于川普政府在一定程度上控制住了新冠疫情进一步蔓延和爆发,但是随着选民对于新冠疫情悲观情绪的下降和对拜登处理新冠疫情的认可度波动小,新冠疫情的控制程度在对于中期选举的效果上或较为有限。
3) 通胀越顶确定性有限。通胀拜登最新签署的《2022年通胀削减法案》(Inflation Reduction Act)和最新公布的CPI指数增速出现暂缓助力8月拜登的总体支持率有所回升。但通胀下行是否成势,仍有待进一步验证,若极端环境变化及海外俄乌冲突风险有所进一步演绎,联储强干预态势转弱,不排除通胀二次探顶的可能性,彼时民主党民调将再次经受考验。
■ 两党在对华政策的价值观或目标上没有根本性的差异,都要求加强竞争,同时寻求非核心利益上的合作。
1) 能源气候投资方面,美国与我国议题合作,寻求在非核心利益领域的“再挂钩”。利好我国绿色低碳行业。
2) 但在高科技领域,两党达成罕见一致意见,都希望通过“精准遏制”和“精准脱钩”,防止我国产业链价值链高端跃升。《2022年芯片和科学法案》(CHIPS and Science Act of 2022)进一步遏制了中国芯片行业的发展,短期内利空我国芯片行业。但此法案或无法在根本上阻遏中国芯片产业的发展,甚至可能在客观上加快中国芯片产业的赶超步伐。因此长期来看或利好我国国产芯片行业。
■风险提示:(1)全球“再通胀”超预期;(2)以Omicron为首变异株对经济活动影响超预期;(3)地缘风险超预期。
1.引子:美国中期选举存在多种变数
特朗普弹劾“清算”持续,共和党内部派别对立。十名支持弹劾特朗普的共和党众议员仅两人有可能留在国会。去年1月,在时任总统的特朗普任期结束的一个星期前,众议院10名共和党人加投票弹劾特朗普。原因是他煽动了1月6日发生在国会大厦的骚乱。随后,特朗普对那些反对他的共和党人发起了一系列猛烈抨击。在这10名投票支持弹劾的议员当中,四人选择退休。还有四人最近几月在党内角逐中被特朗普支持的挑战者淘汰,也将离开国会。10人当中,得以进入11月中期选举并面对民主党对手以争取继续连任的,只剩下两人。其中,最高调的特朗普反对者丽兹·切尼(Liz Cheney)星期二(8月16日)在初选中惨败给特朗普支持的候选人哈丽特·哈格曼(Harriet Hageman)。不过,对特朗普来说,摆在面前更紧迫的问题是好几项州和联邦当局的调查,调查涉及他试图推翻2020年选举的行为以及他在国会骚乱事件中所扮演的角色。
民主党总体选情暂时落后。一方面,基本面仍然对民主党不利。乔·拜登总统的支持率远低于平均位,选民们绝大多数认为国家正朝着错误的方向发展,高通胀率持续存在。另一方面,最高法院推翻 "罗伊诉韦德 "案的裁决为民主党人提供了亟需的能量。这是否足以抵消执政党在中期选举中通常面临的逆风?
加之在俄乌危机笼罩下,此次美国中期选举所蕴含的政治意涵更加丰富,对观察2024年大选也有更大的指标意义。
2.中期选举美国当下基本竞争格局解析
2.1. 中期选举是总统大选和国会控制权的“风向标”
2022年的中期选举初选正在进行中,选举将在所有 50 个州举行。美国选民即将在2022年的11月8日重返投票站投票,届时选民将投票决定美国国会众议院所有435个席位和参议院1/3席位的归属。各州的计票结果通常在美东时间11月6日20:00左右(北京时间11月7日9:00左右)出炉。选情基本会在北京时间11月7号中午左右基本明晰。
民主党现阶段保有微弱的多数席位优势掌控两院。目前第117届的国会,民主党人只是以极小的多数控制两院,优势十分的微弱。参议院席位以50-50平分秋色,众议院的席位中,民主党占220个席位,共和党占210个席位。本次参议院对35个席位将进行改选,其中14个目前归属民主党、21个目前归属共和党。
2.2.三项指标亮红灯,民主党或难保国会掌控权
拜登各项指标比过去中期选举时的历史平均水平至少低 10 个点,而且大多数指标都将成为此类读数中最差的。根据最新数据截至 7 月底,盖洛普民调数据显示总统满意度和其他三个关键的国家情绪指标(国会民意支持率、民众对现状满意程度、经济情况指标)远低于过去中期选举年测得的历史平均水平。我们发现 ,41% 的美国人赞成拜登总统所做的工作,18% 的人赞成国会所做的工作,16% 的人对美国的情况感到满意,当前经济状况的正面评级(14%)与负面评级(46%)相差 32 个百分点。
民主党在国会保持优势的可能性不大。总统所在的政党通常会在中期选举中失去美国众议院席位——自 1974 年以来平均失去 23 个席位。二战过后,执政党在参众两院席位增加的情况非常少见,只有两次——1998年克林顿政府和2002年小布什政府。而且当时都处于非常特殊的情况。当时克林顿政府处于互联网泡沫之下,而小布什政府处于911恐怖袭击之后,美国民众对政府的信任度和凝聚力空前高涨。然而再次出现历史特殊情况概率的极低。
2.3. 参众两院摇摆席位归属分析
过去民主党对于两院的掌控权十分焦灼,但近期有好转迹象。根据最新(截止到2022年9月7日)27towin报告及美国主流媒体的预测情况,8-9月的民调数据有所好转倾向于民主党,但是仍旧存在较大变数。预测显示,众议院民主党和共和党分别有望获得204、208个席位,另有13个摇摆席位;参议院民主党和共和党分别有望获得47、49个席位,另有4个摇摆席位。
2.3.1 参议院摇摆席位(4席)归属分析
参议院目前的席位更为紧张,共和党只要多拿下1个席位,便可获得参议院的掌控权。目前来看, 4个摇摆州中,大概率3/4的归属权可能倒向民主党。假若上述概率发生,参议院的控制权仍旧可能会保持目前国会的50-50的平分秋色的局面。
2.3.2 众议院摇摆席位(13席)归属分析
根据前文2022年各大美国主流媒体达成的共识(图3左1)中我们所看到的,众议院中的最为焦灼不下13个席位(地图中棕色区域)主要集中在三个个州:新墨西哥州(New Mexico),缅因州(State of Maine)和纽约州(New York State)。虽然民主党有较大概率赢得大部分的摇摆席位占席,但是即使在最“极端”的情况下,民主党赢得全部摇摆席位,以目前的共和党遥遥领先的投票占比来看,民主党大概率最终丢掉众议院的控制权。
3.利好民主党中期选举选情因素的边际提振效果几何?
3.1. 反堕胎法案影响有限
3.1.1 争议从何而起?
首先关于“罗伊诉韦德案”。罗伊是一名生活在1972年的底层女性,她家庭破碎,生活贫困,曾遭到过数次性侵,并且多次怀孕产子。美国当时对于堕胎的监管十分严格,州内只有极少数合法的堕胎诊所。对于罗伊这种底层女性来说,没有时间也没有能力去那些上百公里开外的堕胎诊所去堕胎。在数次沟通无果过后,她起诉了拒绝她行使堕胎权的地方检察官韦德,并诉诸最高法院。最后在1973年,最高法院的9名大法官以7比2的比例认可了罗伊的堕胎权,认为堕胎权属于隐私权的一部分,受到宪法保护。这个判决最关键的一点是它认定堕胎权受到宪法保护。
然而,2022年6月24日,美国联邦最高法院以5:4的决定,推翻1973年对“罗伊诉韦德案”(Roe v. Wade)的判决,宣布维持近半个世纪的宪法堕胎权不再存在。
3.1.2 预期影响几何?
对于这项判决,美国左右两派分歧异常巨大,至已经变成了一个非0即1的极端问题。左派认为,赋予堕胎宪法权是保护女性的最基本权利,而右派则认为未出生的胎儿也享有生命权,甚至将堕胎等同于“谋杀”。传统宗教权威形成了绝大部分“正统”价值的立场,但随着族群多样化、外来文明的引入为多元文化主义和相对文化主义的不断发酵提供了土壤。两党为了增加选民基础,固化已有支持群体,会根据另一党的政策为蓝本不断的调整政策。逐渐的两党政治极化,最终,原本的“温和派”不得不在两党中进行选择,从而进一步扩大政治极化的范围。
此次堕胎法案的裁决对中期选举的影响或将从两条路径上产生影响:
路径1:此法案的裁决或导致选民向“左”移动。
两党选民逐渐地“自我靠拢”加深政治极化,加快极化过程。历史上,里根总统为了吸引更多投票,带动共和党逐渐南方化和宗教保守化。因而使得原先是共和党天然选民的精英群体逐渐向“左”,慢慢转向更加“自由”的民主党。
根据盖洛普民意调查,在注册投票的选民中,认同堕胎权宪法化的选民中17%表明会投给和他们想法一致的政党。这项比例相较于2020年抬升7%。
针对此次堕胎法案的裁决,近57%的美国人不赞成法院的全面裁决,其中 43% 的人强烈反对,是自1990年以来的最高水平。拜登在裁决出来的当日表明:“非常明确的是,我们国家女性的健康和生命现在处在风险之中。这对国家来说是令人悲哀的一天。”同时,拜登也在最大程度上通过此法案的裁决拉动选票。他说:“恢复罗伊的最快方法是通过一项国家法律,挑战是出去投票。看在上帝的份上,11 月有选举!”(“The fastest way to restore Roe is to pass a national law, the challenge is go out and vote. For God’s sake there is an election in November!”)有很多独立的女性没有参加过投票,此项裁决一出或许会刺激他们参与投票,投向支持堕胎权的党派(民主党)。加之民主党选民近年来逐渐依赖女性选票,所以堕胎权的裁决或许能使得更多女性向“左”,刺激民主党基本盘的投票率。
路径2: 政治极化已经较为明显,边际空间收窄。
尽管此次堕胎法案的推翻或对中期选举左移产生边际上的影响,但是我们认为影响是有限的。目前政治极化已较为明显,法案裁决结果产生后,党派对于此项法案的分歧虽然走阔,但共和党的边际变化几乎为0,主要变化体现在民主党党内。
“蓝州更蓝,红州更红”。堕胎裁决一出,各州根据意识形态的不同相应的做出了对法律的修改。在保守州,立法者除了通过“罗诉韦德案”被推翻后便生效的所谓“触发法”外,还采取行动收紧了对堕胎的限制。而一些偏向自由派的州则通过立法扩大堕胎服务的可及性。通过对比“堕胎权”和2020大选对比,我们可以看到一定的相似性。因此在边际上,红州因堕胎法案裁决而转蓝的效用较小。
选民更看重经济问题。虽然对于堕胎禁令的裁决很有可能给予民主党利用进步派愤怒大幅度提升选票的政治机会,但是对很多选民来说,经济问题比堕胎更重要。目前,美国通胀问题居高不下,连续创下新高的物价水平让美国居民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加之俄乌冲突,美国选民对当前政府满意度持续走低。“文化战争”是否能够战胜美国当下存在的经济及政治问题成为直接影响2022年中期选举的因素还有待商榷。
因此,堕胎法案的推翻虽然是利好民主党的一大催化剂,产生的边际效果却十分有限。
3.2. 疫情治理认可度有限
美国选民的关注度集中在国内因素,超半数美国选民担忧新冠疫情问题。拜登在竞选时承诺会更加有效地对抗和处理疫情,因此他在胜选时被寄予了结束疫情的厚望。虽然新冠疫情相较特朗普时期得以控制,但是对中期选举产生的边际影响较小。
选民对于新冠疫情的恐惧程度下降,对拜登处理新冠疫情的认可度波动小。根据fivethirtyeight最新调查显示,虽然疫情是选民关注的第二大问题,但是选民对于新冠病毒悲观情绪大幅减弱,担心感染风险也从2021年年初的39.3%持续下降。同时,整体来看不论是在民主党内还是在共和党内,对于拜登处理新冠疫情的满意度上边际变化甚微。因此,目前来看新冠疫情的控制程度在对于中期选举的效果上十分有限。
3.3. 通胀越顶确定性有限
前文提到根据最新的民调显示(图12),超7成美国公民认为通胀所引发的经济问题是当下最紧迫最待解决的问题。拜登的支持率在参议院通过《2022年通胀削减法案》(Inflation Reduction Act)前后开始有所回升。
我们认为《2022年通胀削减法案》(Inflation Reduction Act)对缓解美国通胀,短期内影响有限。具体来看,此次签署的《2022年通胀削减法案》于2022年8月16日正式落地,总价值为7500亿美元(约合人民币50913亿元)。该立法将在未来十年内将政府的预算赤字减少约3000亿美元。从理论上讲,降低赤字可以减少通货膨胀。但从2022年10月1日开始的下一财年内,美国财政赤字仅会缩小180亿美元,不到美国GDP的0.1%。同时,无党派的国会预算办公室(Nonpartisan Congressional Budget Office)上周得出结论,这些变化对2022年和明年的通货膨胀的影响 "可以忽略不计"(the changes would have a "negligible" impact on inflation this year and next)。因此短期的财政刺激对于通胀的效果十分有限。
此法案对于经济供给面或有长期的有利影响。不论是大规模的接近3700亿美元的气候投资,还是对于削减药价,亦或是税收。然而这是经济增长问题,不是通胀问题。
同时,拜登的支持率在更新最新的通胀数据后也有所回升。7月CPI同比增长8.5%,较前值9.1%大幅回落。其中汽油价格指数环比下跌7.7%,美国汽油价格基本回落至俄乌冲突前水平。但是此次下跌主要受大宗商品开始交易强衰退逻辑。并不代表着联储有效的控制住了通货膨胀。因此, CPI价格指数的增速放缓是否会持续,从而预期拜登后续支持率走向,并帮助中期选举的民主党拿下国会两院还为时尚早。
两个较大风险系数或将反转当下“好转”的通胀形势,需要关注:
3.3.1 极端高温天气加剧能源价格复杂局面
环境问题包含在在美国公民前5大关注的问题中,近年来全球极端天气轮番上演,极端天气逐渐体现常态化趋势。根据经世界气象组织整合的六个主要国际数据集,尽管全球平均气温因2020-2022年的拉尼娜事件而暂时降温,但2022年仍是有记录以来最暖的年份之一。极端气候事件通过全球供应链和国际贸易等渠道在全球范围内相互作用,不仅会推高用电量,同时也会对传统能源发电需求激增,供需缺口加大,促使能源价格的上升。能源价格的反弹作用体现在CPI价格指数上或将“反转”当下的“好转”局面。
3.3.2欧洲过冬或遇颠簸
影响通胀的另一个因素来自于欧洲能源供需错位,结合前期报告《欧洲能源危机下半场如何看?——变局系列3》的观察,我们认为后市欧洲天然气等大宗能源供需仍整体维持紧张,尤其欧洲抢购液化天然气(LNG)所引起的“挤出效应”或对包括北美、乃至东亚在内的天然气港口价格、在港库存均带来一定压力。
美国天然气库存拉响警报,价格飙升引发CPI反弹担忧。俄乌冲突爆发的背景下,寻找天然气替代供应来源,成为欧洲的当务之急。欧洲买家愿意支付的天然气采购价远超美国本土售价近7倍。美国一跃成为欧洲最大的天然气供应国。根据国际能源署数据,美国向欧洲供应的液化天然气(LNG)逐月攀升,在2022年4月份高达19.7%,大幅高于历史水平。与此同时,2022年美国液化天然气库存处于自2019年以来的低位,加剧天然气储备压力,美国国内天然气价格承压。推高的天然气价格将体现在CPI能源分项的上涨,从而导致通货膨胀的“好转”局面的反弹。
4.结论与展望
总体来看利好民主党选情的三大催化剂因素在边际上产生的影响效果或较为有限。
1. 反堕胎法案的裁决落地虽有可能使得选民“左倾”,但共和党的边际变化几乎为0,加之目前政治极化较为严重,因此堕胎法案裁决对中期选举民主党产生的利好边际效用有待进一步商榷。
2. 虽然拜登政府相较于川普政府在一定程度上控制了新冠疫情进一步蔓延和爆发,但是随着选民对于新冠疫情悲观情绪的下降和对拜登处理新冠疫情的认可度波动小,我们认为新冠疫情的控制程度在对于中期选举的效果上十分有限。
3. 尽管8月拜登的总体支持率有所回升利好民主党的中期选举,但是随着极端环境变化及海外俄乌冲突风险的加剧,未来CPI或将再次攀升。接下来具体看拜登政府如何进一步压低通胀,假若通胀“反弹”,民主党或将丧失两院控制权。
同时,基于我们对国会的预测,虽然民主党在中期选举中处于明显劣势,但他们有可能保留对至少一个议院的控制权。两党在对华政策的价值观或目标上没有根本性的差异,都要求加强竞争,同时寻求非核心利益上的合作。
在两党在已经达成重大共识的领域,如技术和加密货币监管、处方药定价和能源投资,为新立法提供空间。能源气候投资方面,美国与我国议题合作,寻求在非核心利益领域的“再挂钩”。利好我国绿色低碳行业。
但是,在高科技领域,两党都希望通过“精准遏制”和“精准脱钩”,防止我国产业链价值链高端跃升,如最近拜登政府最新签署的2800亿美元的《2022年芯片和科学法案》(CHIPS and Science Act of 2022)。两党在推动这一法案上达成罕见共识。该法案进一步遏制了中国芯片行业的发展,短期内利空我国芯片行业。但《芯片法案》或无法在根本上阻遏中国芯片产业的发展,甚至可能在客观上加快中国芯片产业的赶超步伐。因此长期来看或利好我国国产芯片行业,中国芯片企业的发展将迎来更加广阔的空间。
风险提示
(1)全球“再通胀”超预期:包括发达经济体、发展中经济体在内的全球主要国家及地区的物价指数同比都逼近,或超过近40年以来高点,由于深层次逆全球化、全球供应链重组等因素,覆上短期疫情对供应链的冲击,俄乌局势演化对大宗商品的结构性冲击,当前通胀风险或仍被低估;
(2) 以Omicron为首变异株对经济活动影响超预期:Omicron变异株的致死率虽然大幅下降,但传染性更强,R0约为5.5,较Delta变异株4.3更高,较新冠初期2.2更高,且90%为无症状感染者,隐匿性更强,对经济活动的抑制作用短期内或较难根除;
(3) 地缘风险超预期:俄乌冲突所造成二战以来的地缘政治格局的深刻变化,当前还较难以下定论,影响面至少直接波及东、西欧,中东,远东等地区,间接波及面或涉及全球均势发生显著变化;另外,韩国大选后执政党易主,亲美政权更替,中周边外交环境或伴随2022年各国迎来大选年,而边际出现恶化倾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