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朝只有37年,却修了8次长城
北魏时,阴山南麓兴起了沃野、怀朔、武川、抚冥、柔玄、怀荒六个军镇。为了防御北方游牧民族柔然南下,北魏沿着北部边境的军镇三次修筑长城。
北魏的统治者鲜卑人,原是匈奴之后崛起于阴山北麓的游牧民族。他们在统一北方后,实行汉化政策,也修起长城,防着来自大漠草原的游牧民族。
北齐奠基人高欢出自北魏六镇,靠军功成名,深知长城的重要性,他执掌东魏朝政时,继续修筑长城。
北朝修筑的长城分成内外两线,总体上看,长城分布区域向内收缩,大部分在秦汉长城以南,但这一布局被八百年后的明朝沿用,构成了明长城分布的基本格局。
北魏六镇与长城。
北周静帝大定元年(公元581年),杨坚代北周称帝,国号隋。隋文帝开皇三年(公元583年),隋朝统一了全国。都大兴(今陕西省西安),开皇九年灭陈,至此全国南北统一,结束了东晋以来二百余年的分裂局面。
隋朝建立后,边患又起,北边的突厥屡犯边境,东面的高句丽虎视眈眈。
隋朝统治时间不长,但国家基本强盛。当时隋朝的疆域是东南到海,西到今新疆东部,西南到云南、广西和越南北部,北到大漠,东北迤到辽东。隋朝建立后,北方突厥族势力仍十分强盛,屡犯边地,隋文帝不得不出兵迎战。开皇三年(公元583年)突厥内乱,分裂为东、西两部互相攻杀。隋王朝支持东突厥,封其头目为启民可汗,允其渡漠南,迁居自道川(分内蒙古呼和浩特西北)。因此,在隋朝较强盛的时期,边境是安定的。由于社会经济发展,国力增长迅速,边境较安定,修筑长城的规模也较小,多是在前朝长城的基础上做些修缮。据史载,隋文帝时期修筑了四次长城,隋炀帝时期修筑了两次,主要为了防御突厥的侵犯。
隋朝统一全国前后,为抵御北方的突厥、契丹、吐谷浑等少数民族的进攻,巩固边防,多次大规模修筑长城:“缘边修保障,峻长城以备之”,先后动员民工多达一百数十万,修筑范围主要是灵武至柴河(今苍头河)之间地区,即原北周边疆境地区,基本上使东至东诲、西至宁夏之间漫长的防御体系得以完善,史称“自西河总秦戍筑长城东至于海,前后所筑东西凡三千余里,率十里一戍,其要害置州镇,凡二十五所”,建立了比较完备的防御体系。
忻州的隋长城是他第一次修的长城。据《隋书·高祖纪》载:开皇元年(公元581年)四月,“发稽胡修筑长城,二旬而罢”。《隋书·韦世康弟冲传》亦载:“发南汾州胡千余人北筑长城”。南汾州即今山西省吉县,北筑长城,应在山西北部。由于当时北部最完整最长的长城要数北齐天保五年修筑的长城了,因北周在此基础上进行了加固。据《重修岢岚州志》记载:明朝嘉靖年间,有人在县城附近牛圈洼掘得一块石碑,上有“隋开皇元年赞皇县丁夫筑…县长城筑于赵,而隋、而宋修之无疑。”的字样,更印证了这一点,只是丁夫的来源不同,究竟是河北赞皇人修还是山西吉县人修,在此已不重要了,因反正是隋朝修筑过长城。说明岢岚县的长城为这次的“北筑长城”。
经长城专家考证,当时隋文帝“北筑长城”也最多是修了从保德境内的黄河畔上开始,到神池境内的这段先北齐后北周的长城。目前这段长城保存得较差,但从建筑风格上仍辨清,最能代表隋长城特点的要数宁武、岢岚和五寨交界处的荷叶坪上的长城了。长城从岢岚县一直延伸至五寨南山的荷叶坪,再从荷叶坪东西横贯,曲折向东,最后消失在管涔林海中。荷叶坪是华北最大的高山草甸, 也是管涔山的最高峰,海拔3782米。高山之巅,有一处开阔的草原,面积约3700余亩,坪上油草茂盛,野花吐妍,冰川地貌明显,冻胀丘密布,坪周围是苍苍茫茫的管涔林海,一道古老的长城横跨东西,雄伟中显示着苍凉,苍凉中渗透着文化。这段长城全用当地产的紫色页岩垒成,故人称宁武关为“紫塞”。长城高处约三四米,低处有一两米,有的地方已经坍塌,但由于坐落在荷叶坪上,看上去十分苍老的长城也显得相当有魅力。近年来五寨县将荷叶坪开辟成旅游景点,游客们在草原上徜徉的时候,顺便瞻仰瞻仰古长城, 给旅程平添了一种难以名状的情趣。
据《中国军事通史·第九卷·隋代军事史》载,为了对付来自漠北突厥的南下袭扰和掠夺,隋文帝杨坚自建国伊始,就把修筑长城、巩固边防,作为重要国防建设来抓。开皇元年(581年)四月,杨坚下令“发稽胡修筑长城”;十二月,再次下令沿北部边境“修保障,峻长城”。
总之,自开皇元年至大业四年的28年中,隋朝两代统治者先后7次调发近200万劳力,于北部和西北部边境修筑长城、增建城垒,在前代北魏和周、齐修筑长城的基础上,使东迄紫河,中经朔方、灵武之境,西至榆谷以东的长城、筑垒,基本连成一线。这对巩固隋朝北部及西北边防,抵御突厥和吐谷浑的袭扰,无疑是有一定作用的。
还有,《清水河县志》上说:“隋之古长城。县境内有土边墙一道,东北自和林入境斜贯县之中部,至老牛湾与长城连接,殆即隋之长城。”老牛湾就在偏关,可能山西的老牛湾也有隋代长城。因内蒙的牛湾过去不叫老牛湾,叫闫王鼻子村。
我国历史学家范文澜在史书《隋炀帝修清水河长城》中讲了这样一个故事:公元607年,隋炀帝到北境去游玩。他出边塞宣扬武威,暂停在榆林郡,发丁男百余万人筑长城,西起榆林,东至紫河,限令二十天筑成,丁役死去十之五六。他筑长城同洛阳外围掘长堑是一样的想法,以为有了长城,可以保证行军的安全。他率领大军五万余人,马十万匹,结成方阵,四面准备应敌。他和后妃宫眷及百官家属都在方阵中间。大军出榆林塞,游行突厥牧地,受启民可汗朝见,大军转入楼烦关(宁武苗庄),回到太原。
隋文帝修长城五次,隋炀帝修长城三次
隋文帝、隋炀帝父子俩都曾修筑长城,主要是对北朝长城进行连接和加固。其中,隋文帝修了五次,隋炀帝修筑三次。
隋文帝修筑长城,虽于开皇元年至开皇七年(581-587年)五次征发劳役,但都选在农闲时间,而且每次动员十余万人,修建时间仅二旬,能干多少就干多少,参与修建的多是当地驻军或居民。隋文帝的每次修城都与突厥的动向有关,算是利国利民的举措。
隋炀帝修筑长城三次,却是不恤民力,大发急役。
大业三年(607年)七月,为了向突厥炫耀武力,隋炀帝举办数千人参加的宴会招待突厥的启民可汗,同年还“发丁男百余万筑长城”,修筑四百里,二十日完工,“死者十五六”。
隋炀帝画像
大臣高颎得知民夫修长城的惨状后大为震惊,认为此乃亡国之举。结果,他因为议论“长城之役”,被人告发,隋炀帝下诏以“诽谤朝政”的罪名将高颎处死。
同年八月,隋炀帝率领五十万大军,沿着长城北巡,到达河西走廊的张掖郡,作《饮马长城窟行示从征群臣》,其中写道:“肃肃秋风起,悠悠行万里。万里何所行,横漠筑长城……”
此后,隋炀帝两次大规模修长城,即便天下大旱,也要征发农民,男丁累死后,还把寡妇拉去修长城(“丁男不供,始役妇人”),使得尸骸蔽野,天下骚乱。
修完长城,隋炀帝自己和王朝的命也没了。
宁夏盐池隋长城遗址。
隋朝修筑长城共有七次
一、隋文帝开皇元年(公元581年)夏四月,“召汾州刺史韦冲为兼散骑常侍。时发稽胡筑长城,汾州胡千余人,在涂亡叛。帝召冲问计,对曰:‘夷狄之性,易为反覆,皆由牧宰不称之所致。臣请以理绥静,可不劳兵而定。’帝然之,命冲绥怀叛者,月余皆至,并赴长城之役(《资治通鉴》卷一百七十五)”。《隋书?帝纪第一?高祖上》亦载“是月,发稽胡修筑长城,二旬而罢”。“发稽胡筑长城”,此长城当在山西西北部,“二旬而罢”,可能只是对前朝长城的修葺。
二、开皇元年十二月,突厥“与故齐营州刺史高宝宁合兵为寇。隋主患之,敕缘边修保障,峻长城……屯兵数万以备之”(《资治通鉴》卷一百七十五)。营州治所在今辽宁朝阳市,所以这次修峻的长城当是前朝东部长城。
三、开皇五年(公元585年),“隋主使司农少卿崔仲方发丁三万,于朔方,灵武筑长城,东距河,西至绥州,绵历七百里,以遏胡寇”(《资治通鉴》卷一百七十六)。其“东距河,西至绥州”为“西距河,东至绥州”之误。这道长城西起灵武(今宁夏灵武西南)黄河东岸。东至绥州(今陕西绥德西),其走向可能与今陕蒙交界的定边、靖边一带明长城相一致。
四、开皇六年(公元586年),“复令崔仲方发丁十五万。于朔方以东,缘边险要,筑数十城。”(《资治通鉴》卷一百七十六)。隋朔方郡治所在今内蒙古乌审旗南白城子,这次兴筑的不是连贯的长城,而是凭险而守,遥相呼应的一系列城障,方位似在今神木、榆林、横山一线。
五、开皇七年(公元587年),“发丁男十万余人修长城,二旬而罢”(《资治通鉴》卷一百七十六)。此次工程未标明起迄地点,有可能是连接上年城障的长城工程。
六、隋炀帝大业三年(公元607年)七月,“发丁男百余万筑长城,西距榆林,东至紫河,一旬而罢,死者十五六。”(《隋书·帝纪第三·炀帝上》)。
七、大业四年(公元608年),“秋七月辛巳,发丁男二十余万筑长城,自榆谷而东”(《隋书·帝纪第三·炀帝上》)。
唐朝便不修长城 还灭掉了突厥
隋朝灭亡,唐朝建立,有隋朝的前车之鉴,唐朝便不修长城。大唐国力更加强大,边境无有冒犯,故唐代没有修筑长城,再以后修筑长城就是宋长城了。
唐朝放弃修长城,唐朝的边防城池:前期国力强盛,拥有精锐强大的骑兵部队。
唐太宗画像
唐太宗采用军事进攻与政治招抚相结合的国防战略,主张在边疆战略要地部署重兵集团,待机机动,保卫边防。为此,他曾拒绝臣下建议,反对建筑线式防御工程:“隋炀帝不能精选贤良,安抚边境,惟解筑长城以备突厥,情识之惑,一至于此。朕今委李世勤于并州,遂使突厥畏威遁走,塞垣安静,岂不远胜筑长城耶”。
意思就是说,李世民曾骄傲地对身边大臣说:“隋炀帝不会选用将领、安抚边民,只能依靠长城这种死物被动防守,而我任用李勣镇守边疆,突厥人见了就惧怕惊慌,根本不敢来犯,这不比修长城要强得多吗?”
除了其边防更多依靠强盛的军队作战外,另外还在于唐朝包容的特性。历史学者李鸿宾认为,唐朝统辖的地域和人群,都超出了中原、汉人这类被视为中华正统的界限。
同时,唐统治区空前广大,势力范围远及西域,前代所筑长城,大多就在唐朝统治范围之内。就是说,长城南北都在中央王朝的直接有效管理之下,其防御线就不需要依赖长城,用不着修筑长城这类防御工程。所以,从总的来看,唐王朝并未大规模修缮或增筑过长城,也很少利用旧的长城作为防御依托。不过,在某些时期,唐朝也曾于局部地区利用旧城或新建长城,尤其是,唐朝统治者认为,修筑边城比长城更能起到防御作用,因而在边疆地区大修城池,以抵御游牧民族南下。
比如,为赢得休养生息、壮大国力的时间,唐太宗曾于劝退突厥颉利可汗的大军后,下诏“北道诸州所置城寨,粗已周遍,未能备番……其城寨镇戍,须有修补,审量远近,计度功力,所在军民且共营辨(办),所司具为条式,务使成功”。要求在隋朝已有的边防设施的基础上,修建和增修边城,建立以镇、戍为主体的边城防御体系。
正如有的学者所指出的:“就具体问题而论,唐朝在它的北部和西北部边地,仍然修建(或增筑)过不少的城池。这些城池,或多或少地分布在过去的长城沿线地区。比如唐朝前期为防止突厥的南下骚扰,曾在今内蒙古河套地区黄河北岸修建了三座受降城和一些附属设施。这些城池和烽堠的建筑,与其他王朝修筑长城,本质上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类似的城防建设,在唐朝的前后期都曾出现,特别是后期,这类举措更多一些。但是其规模都比较小,与汉朝或明朝的大规模、倾其全力地构造不可同日而语。
唐太宗李世民有这样一句名言:“自古皆贵中华,贱夷狄,朕独爱之如一。”
虽然李世民时代,大唐确实不需要长城,但这不代表后人不需要。太宗李世民的子孙没有他的雄才大略,也缺乏李勣这种善于指挥骑兵的将领,因此中后期疆土逐渐被邻居吐蕃、回纥接连蚕食,以致疆域半沦,这正是唐朝不修长城导致的一大恶果。
唐朝之后的长城
在古代,农耕民族长期受到游牧民族的侵扰,但其文化从未中断,始终保持着旺盛的生命力。游牧民族在同农耕民族的和战交往中获得了中原文化的熏陶,而农耕民族也从游牧文化中汲取有价值的部分。
长城以北,东胡、匈奴、鲜卑、柔然、突厥、契丹、女真、蒙古等,你方唱罢我登场。
长城以南,秦、汉、隋、唐、宋、明等,历代王朝兴亡盛衰。
在漫长的历史中,经过战争、贸易、和亲等交流,各民族不断冲突与包容,开拓了中国辽阔的疆土与多元的文化。
五代十国后,随着燕云十六州丢失,北境无险可守的宋朝即便要修长城,也已经有心无力了。
北宋时期,传统的边塞防御体系支离破碎,中原王朝没有长城可以倚靠。宋太宗在北伐失利后,接受大臣何承矩的建议,修筑了一道“水长城”,以遏制契丹人建立的辽政权。
北宋的这道水长城以水为屏障,沿途汇集河流19条,湖泊30个,置堡垒26座,战船百艘,全线长约500千米,沿着宋辽边境,西起保州(今河北保定市),东达泥沽海口(今天津市塘沽口)。
北宋的防线如水般孱弱,吓不倒契丹,也防不住女真,最后亡于靖康之变的耻辱中。
燕云十六州分布图。
可以说,两宋时期,长城“正统”在辽金。
辽太祖耶律阿保机在位时就开始修筑边墙,亦称辽长城。辽除了与北宋并立外,北部边境还有女真、室韦、铁骊、乌古、敌烈等游牧部族不时侵扰。辽军在出兵征讨的同时,又在今中、俄、蒙三国边境修筑了一道全长两千多里的土筑长城。
金的边境问题与辽相似,但金朝的北方戍边军队远至大兴安岭、阴山以北,且以骑兵为主,此前历代长城对金人并不适用,草原上也难以修建高大的墙体。
于是,他们在农牧交界带的北方修筑了一道界壕。金界壕绵亘千里,有壕堡作为防守士兵屯驻之地。
成吉思汗崛起于漠北后,金大安二年(1210年),金人在界壕的基础上加高加宽,于今河北与内蒙古一带修筑了乌沙堡长城(也称金大安长城)防御蒙古军队。这是金朝的最后一道“长城”。
然而,蒙古大军势不可挡,乌沙堡长城修筑不久后即被成吉思汗派哲别率领蒙古大军破坏,金的统治也随之摇摇欲坠。
内蒙古克什克腾金界壕遗址。
参考文献:
[唐]李延寿:《北史》中华书局,1974年
[宋]司马光:《资治通鉴》,中华书局,2011年
景爱:《中国长城史》,上海人民出版社,2006年
罗哲文:《长城史话》,北京出版社,2018年
徐永清:《长城简史》,商务印书馆,2021年